宋翩有口难辩,欲哭无泪,说道:“阿兄!莘阿瓜狡诈,这是他在用计啊!阿兄幸万勿信!”
宋方懒得理他,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宋翩哪里会就此算了?如不解释清楚,恐怕他以后在族中,将成过街老鼠。
他遂赶紧催促车夫,追赶宋方的乘车。
两辆牛车,一前一后,倒像在比赛,可怜了驾车的两头黄牛,被鞭打出了奔近骏马的速度。
连带着宋方的清客、从奴们也不得不催骑提速。
道上的行人忙不迭地让路之余,纷纷掩鼻,遮蔽尘土,观此二车竞逐,无不惊奇。
有的不免窃窃私语,以为这是城中的贵游子弟发明出的什么新式玩法。
到了牧场。
谷阴城郊的良田、牧场八成以上,皆属各大门阀与本县豪强。
宋家非是谷阴本地人,但所占的田地、牧地不少。
这片牧场方圆百余里,牛马成群,是归宋方独有的。
闻报说宋方来到,牧场的主事急来迎接。
主事是个胡人,髡头小辫,褶袴皮靴,下拜行礼。
“起来吧。”
那主事恭谨起身。
宋方没有看他,视线被远处的数骑吸引住了。
他以手指之,问道:“那是谁?”
尽管离得远,日光明媚,草场一览无遗,宋方的眼神又好,因是辨出那数骑的穿着与本牧场的奴客不同,衣饰华贵,并挽弓佩刀。
主事扭头瞧去,知了宋方所问是谁,答道:“回禀大家,那是安崇和他的同伴。”
“安崇?那个粟特胡人么?”
“是。”
“他来我家牧场作甚?”
“他前日掳掠到了数十胡人,想卖给牧场。”
“从哪儿掳掠的?”
“他自称是从漠中的一处绿洲。”
宋方嫌恶地说道:“这个胡虏,干啥不好,到处掳胡买卖。把他赶走!”
安崇,字敬思,在谷阴,乃至在整个的陇东地区都小有名声,只不过,他的名声不是好名声。
安姓,是粟特人的大姓之一。他家本来如别的大部分在陇之粟特家族一样,也是经商的,主营西域香料,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生意破产,买卖做不下去了。
安家在陇西已定居数代,祖籍那边早无亲戚,回乡是没办法回的了。
安崇生得膀大腰圆,少好游侠,颇是结交了十余脾性相投的恶少年,於是干脆另出机杼,香料的生意做不成,他领着这些恶少年,改行做起了贩奴的生意。
他的这个“贩奴”,不是正正经经的做个中间人,两边买卖,赚个差价,而是深入大漠,袭劫胡牧的部落,掳其男女,带回贩卖,形同盗寇。
也就难怪宋方这等的高门贵族,看不起他。
主事应命,就要去赶安铁走。
宋方心中一动,却改了主意,说道:“且慢。”
主事问道:“大家?”
宋方沉吟片刻,召宋翩过来。
宋翩喜出望外,急从牛车下去,凑将上前,说道:“阿兄有何吩咐?”
宋方说道:“我有一事与你。你要能办好,我自信你与莘阿瓜无干。”
宋翩拍胸脯说道:“阿兄只管交代,我一定办好!”
宋方屏退左右众人,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宋翩听完,大惊失色,说道:“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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