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让我继续上去,等四当家回山之后再比?”
“一来那对四当家不公平;二来你是低级帮众,已经上了五百阶,实打实到手一个坛主位,让你现在下去是为你好,免得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这世上最愚蠢最自以为是的三个字,便是为你好。”文臻笑,“到底好不好,只能由我说了算。现在,我觉得上去好。”
“再说,不让我上去是对四当家公平,那么让我下去对我公平吗?”
记录者平平板板地道:“我只是转告诸位当家的决议。”
文臻一指上头还在和凤翩翩打架的孙坛主:“那他怎么能上去了?”
“孙坛主本就是坛主之尊,往上走三级之内,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三当家曾经承诺给我坛主同级的令牌,只是还没有做好,我本可以从坛主这一级开始挑战,但是我守了规矩,从最下端开始,既然我先守了规矩,就不允许别人不守规矩。”文臻提高声音:“三当家!三当家!你确定真的不让我上去吗?真不让我上去,那我就要好好喊一喊四当家了!”
记录者一声冷笑:“你喊四当家?你倒是说说四当家是谁啊?”
底下都哄笑起来。
君莫晓又回头看那个打脸帝了:“哟,又笑起来了,小心打脸的风来太快到时候又笑不出来。”
打脸帝笑道:“这回绝不可能了。方才的军师空缺,还大致有个章程,但四当家……别说扈三娘了,连我们整座山都不知道四当家是谁,这位就从没露面过,历年的上天梯都是空缺的。以至于大家一直在猜测,四当家根本不存在,设置这个四当家,就是为了挡住某种情况下异军突起却又不大可信的挑战者,比如……”他下巴往上一抬,“你家扈三娘啊。”
君莫晓一听就炸了:“说好的上天梯公平公正的呢?还能这样!”
“知足些。坛主还不够你家扈三娘折腾?”那人斜着眼睛,“还真想当大当家不成?共济盟是什么地方,容得谁乱来?”
“怎么就不成!今儿你的脸已经被打了很多次了,还想继续被打?”
“呸,这回我倒要看看怎么打我,四当家是谁啊?我们都不知道她能知道?要不要现编一个?就是不知道上头认不认?”那家伙忽然转了转眼珠,放低声音笑道,“既然谁都不知道四当家是谁,那无论你家扈三娘说是谁,上头也可以不认啊!你们啊……输定了!”
君莫晓呆了呆,脸色变了。
是这个理啊。
这回真没戏了。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燕绥,正看见燕绥的瓜子壳在中文背上排到了第三排。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燕绥并没看她,随手拈起一颗瓜子,淡淡道:“这回啊,赢定了。”
……
“四当家是谁?”文臻抬头看着上头,凤翩翩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文臻便确定了。
“三当家,我真说了啊。”
上头没人理她。
文臻嗤一声。
“四当家啊,死了。”
底下又是轰然一声,那个和君莫晓斗嘴的人笑不可抑:“哎呀这比我想的还要荒唐。”
君莫晓这回不生气了:“来来来,我和你们大家打个赌。”
“行啊,兄弟们,快来,有人给咱们送彩头咯。”
人群围拢来。
“如果三娘说错了,我给你们磕头;如果三娘说对了被放行了,那你们给我磕头,等会那孙子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让开,不许挡路。”
“哈哈哈这赌注,硬找面子呢……行!”
上头的台阶上,记录者一愣,便笑起来。但文臻已经不停息地说了下去。
“这位四当家呢,就死在四圣堂。”
上头凤翩翩手一颤,险些被孙坛主一刀砍着,她狼狈转身,看向文臻的眼神几分震惊几分不解。
大护法屠绝和二当家司马离都脸色微沉,司马离给凤翩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慌张,也许扈三娘只是乱猜。
文臻一直看着他们的反应,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成了。
没错。
“四当家和三当家一样,是个女人呢。看,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幸亏四当家死了,不然等我上去,五位最高当家里有三个女人,有点阴盛阳衰啊。”
正在对战的凤翩翩退后一步,看似自然,文臻盯着她的步伐,笑意更深。
“四当家和三当家关系很好,当年对三当家有救命之恩,所以后来破例进了共济盟占据了一个位置……”
这回文臻不再看凤翩翩的反应,一口气说下去。
“只可惜这位四当家,可不像咱们三当家这般洁身自好。本身她身份特殊,手掌重兵,进入共济盟,实在也是共济盟为了自保和牵制,采取的一种平衡之术,但是这位前几天夜里闹出一个大乱子……”
“够了!”
厉喝声里,凤翩翩跃下台阶,双刀在胸,怒视文臻:“人都死了,不管做过什么错事,也当为死者讳,你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死者吗!”
文臻退后一步,笑道:“多谢三当家亲口确认。”
底下又是哄然一声,完全不明白何以三当家就这么认了。
文臻微微笑。
能不认吗?共济盟虽是草莽,但因为在西川的特殊作用和地位,土匪们并没有丧家之犬的惶惶姿态,反而很有几分血性和骄傲。要是让这么一群骄傲的汉子,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抱持着敬仰猜测的神秘四当家,却是一位无德无行,行事毒辣,且出身易家的女子,共济盟一直骄傲的脸面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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