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文臻挑眉。
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她太狠毒,在和她比试的时候下的蛊太多太狠,楼梯扶手上有疳蛊,地上土里掺了蛇蛊,路面上放了石头蛊和篾片蛊,水缸里的竹叶是泥鳅蛊,最后还不忘记和她握握手,给她掌心再加上一道拍花蛊。硬生生弄了这许多,再加上文臻跌下楼梯时鞋底放出,以及最后和她握手时放出的属于文蛋蛋的蛊,七八种蛊同时发作,最快速度要了她的命。
只是可惜了,本来说不定有机会问出些什么的。
另外那几个中蛊的,便是之前妙银请客之后,去给请客的人下蛊的那几个,文臻在请客时,就在客人们的身上下了文蛋蛋的蛊,她算准了阿节的人,不管是出于栽赃还是示威,都很有可能去为难这些赴宴的人。
当这些人被为难的时候,文蛋蛋的蛊一方面压制了那些人下的蛊,另一方面也沾染到了那些人身上。
现在那些人在那里呼喊叫号,而其余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先前做了什么,都怒目而视,愤然不去解救。
文臻的声音,冷冷从楼上传来。
“看见了吗,这是作恶者的下场。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想着做野心家。阿节临死前喊着主子,她的主子是谁?一个奴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更多人变成她主人的奴才,你们不要妙银这样一心保护寨子的寨主,却抢着要去做奴才,做他人手中的枪,把这些残忍的手段用在自己的留山姐妹兄弟身上,你们脑子里都是蛊吗?”
竹楼下,很多人低了头,更多人惊讶地看着文臻。
原来她才是蛊术高手?
妙银道:“看!这些人对姐妹下了手,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有人喊:“谁赢谁当寨主,我们服你,你说啥,咱们听啥。”
文臻脑袋却又缩了回去,“我和妙银夫妻一体,我赢了就算她赢,自然还是她当寨主。”
众人都没有异议,寨子里的人本就分成三派,一派倾向于妙银,一派拥护阿节,一派中立,如今阿节的死忠都已经铲除,众人亲耳听见阿节喊主子,亲眼看见对姐妹下蛊的那些人的惨状,自然不会再有以蛊术求上进的所谓想法。
文臻却让文蛋蛋去解救一下阿节的那些狗腿子们,解救的程度也按照每个人的行为来,她让文蛋蛋下的蛊本就是反噬蛊,谁对别人下手越狠,自己便被反噬越狠,下手轻的,自然便是还可以挽救的。
悄悄救活了几个,留下了一口气,文臻盘问了她们一些阿节的日常生活细节,得知她每隔半个月,都会去寨子外的一处潭水中独自洗浴,有次有人撞到她半夜方回,神色难看。
还有一个人说,昨天其实阿节也有出寨子,只是去的时辰很短,大概只有她注意到了。
几个女子准备去收阿节的尸首,文臻忽然站起,示意等一下,她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阿节的手,又看了看妙银和其余人的手。
妙银等人的手,因为从小修炼蛊术,和各种毒虫毒草打交道,不可避免会留下各种伤痕以及青黑痕迹。但是眼前的阿节的手,十指纤纤,洁白娇嫩,连茧子都没有。
难道这位其实会的也不是蛊术,而是异能?
阿节也和天机府有关?
她示意人们将尸首抬走,回到桌案前,翻着妙银拿出来的,她老祖宗留下来的蛊术书,忽然指着一页问妙银:“这个换脸术,你会不会?”
“这是最高等级的蛊术,已经失传了,便是阿节也不可能会。”
文臻笑了,将书一合,顺手盖在文蛋蛋头上。
“交给你了。”
文蛋蛋拨开纸页,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
“我要成为阿节,会会留山大祭司。”
……
时间在留山等待立火节的欢欣鼓舞气氛和静海城平静底暗藏的杀机中渡过。
九月二十一,文臻杀天机府中人,杀阿节,实际掌控满花山寨,当晚,盈盈灯下,文臻立在妙银面前,明明还是那张脸,妙银抬头看她,诧然惊呼:“阿节!”
那天晚上,文蛋蛋下令满寨蛊虫封锁全寨,不允许任何人出寨,以免泄露阿节已死的消息。
当晚,文臻依旧做了一桌好菜,给林飞白补养身体,但是她自己却有点厌油腥味,只清汤泡了一碗饭便罢了。
九月二十一,文臻的最酷闺蜜,在四人中最先怀孕的南齐静海总督太史阑,生下双胞胎。
因为出现了内奸,在她生产的最虚弱时机,府邸里各方来敌,只是在刺客们大多都在没头苍蝇般乱找的时候,燕绥轻轻巧巧找到了太史阑生产所在的地下密室。精准地找到了控制地下室的开关座钟,并十分谦让地让大皇子派来的侍卫抢先下地道,因为地道机关逢单数开启,宜王殿下让大皇子的侍卫下了两轮,死了好几个,才潇潇洒洒地下了地道。
然后他逛园子一般欣赏了整个地下室的设计,对太史阑的才智表示了一定的认可,准确地找到了逃生通道,并揪住了逃生通道上方落下来的一方白色的衣襟。
最终他放过了那个假冒太史阑的女子,原本他不喜欢那样的女子,有义气没本事,就该为自己的废物付出代价。
然而戾气升起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文臻的那些话。
想起她在船头上迎风张开的双臂,衣袖柔软掠过他脸颊,侧头时脸颊温软馥郁如奶油,说话的语调也奶油一般甜美,抿一抿,便要化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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