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李杰讹是想劝劝身后的军丁行个方便,早到狼头山,早点解决此事,大家也好早交差。
哪成想,刚过去,还没等他开口,人家已经把马备上了,好像就在等着他过来牵一样。
“公子真是个商人?”
“呃......真是个商人。”
刚刚让君欣卓一搅和,现在唐奕倒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唐疯子了。
李杰讹狐疑地多看了唐奕一眼......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身后的军士和差役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位的身份,已经不光是送马这么简单了。
现在留意一下发现,他们走的快,身后的人也走的快;他们停,人家也停,并不是在追赶,倒像是......
从旁保护?
“对了!”
“刚刚说了一半都快忘了,李掌柜在河东路吃得这么开,为什么单单这狼头山却没了把握呢?”
“因为......”
这回换了李杰讹吞吞吐吐了。
“因为有仇?”唐奕试探道。
“如此甚好,正好今日铲了他们的贼窝,算是送李掌柜一个人情!”
李杰讹无语摇头,铲?哪是说铲就铲得的?
不过,他也习惯了这位的说话方式。李杰讹顺着唐奕道:“铲就不用了......二十年的情份,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唐奕眉头一皱,一声轻哦。
“二十的情份?”
既然相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唯独此处说不上话呢?
“为什么?”唐奕忍不住问出了口。
“因为......”李杰讹面色凄然。
“因为,那原本就是我老李的盘子!”
噗!!
......
“你,你原来是强盗?”
“正是......”
李杰讹也不瞒着,西北匪帮就那么回事儿,民、匪、兵、商随用随换。
有饭吃就是民,没饭吃就是匪;辽夏来犯,拎起家伙就是兵;过了边境,扛起盐袋子就是商。
只要你有本事,洗得白,谁也管不着你是当过马匪,还是作过走商。
“不瞒公子,头一回见面,公子说的就没错,我确实是西夏皇族中人。当年元昊叛宋,立国为夏,宋人只道两国从此兵戎相见,战火不断。殊不知,党项八部亦是血雨腥风!”
唐奕点头。
权谋之血历来如此,别说是边夷蛮族,就算是汉儿天下,放眼过去,除了大宋,哪一朝君王之争不是成王败寇,血流成河?
“所以,你们这一支败于元昊,只能远走他乡?”
李杰讹笑道:“算是吧......那时我还小,族中除了我父亲和我带着十几部曲逃了出去,全族皆亡于元昊之手!”
唐奕揶揄道:“怎么说也是党项贵族,怎么还当上强盗了呢?”
“贵族?”
李杰讹道:“我们马背上讨生活的民族,可没大宋贵族那么多讲究,再说......”
“出走天涯,谁还当你是贵族?”
“那几年,我父子辗转西夏河套、大辽云州。虽都是党项人的地盘,但西夏人当俺们是逆皇叛党,大辽的党项人当俺们是异国逃人。不去抢?饿都饿死了。”
“最后却留在了大宋?”唐奕接道。“也只有大宋能容得下你们了吧?”
李杰讹点头。
“确实只有大宋......”
说到这里,李杰讹飒然一笑,“所以,现在我以宋人自居。”
“可你们却在大宋行匪盗之事,祸害大宋百姓!”唐奕目光渐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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