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风莲会有这种说法,他这一颗脑袋被擦的光滑油亮,苍蝇落上去都崴脚,唯一装饰物品就是一根布带。
而且风振因为苦修的缘故,又喜穿素衣,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沧桑的气息,看起来过于老成了一些。
虽然,他其实才三十四岁。
“不不,母亲,这是我自己剃光的,每天打理头发会花费很多时间,我就剃了……”
风振忙给自己辩解,这个误会不仅现在有,他曾经去月光酒馆小酌的时候,也没少被调侃取笑。
大门口一侧小心探出两颗脑袋,注视着母子俩拉着手,亲切进屋。
“话说,你哥真得给自己打理一下了,走一块像姐弟。”
“他就那德行。”
让夜林有点意外的是,风铃对母亲的归来,好像并没有太多情感上的波动,气息平静,神情淡然。
“我大概七岁的时候她走的,追求武道巅峰,想要迈入念帝。”
风铃的语气也很平淡,仿佛是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用旁观者的语气在诉说。
其实风莲的狠心选择,夜林因为去过那个地方所以也清楚,绝望之塔内存在太多太多卡在传说境界门槛的人类强者。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九龙一样打破生命极限,所以受制于人类寿命的无情桎梏,很多心有不甘的强者,都会在那座塔,强行续命,争一缕生机。
往小了说,是一群不甘心的人类想要破茧重生,往大了说,他们某种意义上,就是“使徒”的缩影!
“去见她么?或者我给你找个理由,说你工作没回来?”
他能看得出来,风铃表情看似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有无穷的复杂和波澜。
她的处境其实和天界的丽贝卡差不多,都是多年未见,但好在她没有失忆,只是记忆中,家庭温馨的片段并不多。
“去吧,你陪我。”
朱唇吐出一口气息,神色逐渐迷离,她也不知道该用怎么一种姿态,去面对失踪了十几年的母亲。
左手被她不自觉攥的很紧,似乎想要从他的掌心,榨取一点勇气出来。
屋子里,风莲正在轻摸那一颗亮闪闪的光头,确认他是真的剃光了,而不是秃了。
就在风铃进门的一刹那,夜林嘴角疼痛微抽,这丫头好大的力气,攥的自己生疼。
抚摸的动作僵住,风莲神色一惊,随后眼神温柔,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出落的亭亭玉立,白色长发的姑娘,记忆中那个短发小丫头,已经变成了成熟的大姑娘。
镜片后的眼睛,开始泛起晶莹,泪珠像断了线一般滑落,连连呢喃“对不起”……
————
屋子里的人相拥而泣,努力从记忆的夹缝中,回忆起温暖的片刻。
他则和爱莎比了个手势,示意咱们走吧,留给她们一点家庭空间。
仰头望去,素喃的天气很阴沉,积云浓重,虽然暂时没有下雨的迹象,但总让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若是因为大雨打扰了青龙大会的热闹,那未免的太扫兴了一些,还有可能被有心人做文章,暗讽阿斯卡。
而且下雨的迹象,非常大!
“你去过绝望之塔吧,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爱莎很好奇,因为风莲的年龄应该要接近六十岁才对,可刚刚看到的模样依然风韵犹存,肌肤光泽,一般四十岁保养很好的贵妇人,可能都不如她。
“那里啊,对恶人来说,是无边囚笼,对那些卡境界的强者来说,绝望之塔,就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生命桎梏的问题,一直不会被刻意提起,可一旦挂在嘴上,就能说出无数个遗憾。
即使是虚祖第一位念皇,也是因为寿命大限,才在山林瀑布中,领悟自然,破茧重生。
强如宇宙生命体使徒,也因为“生命之水”,一个接一个被赫尔德骗上魔界。
虽然绝望之塔的日子很枯燥,就像泰勒牢骚过的,你注视着太阳从峡谷东方升起,一个失神恍惚,天已经黑了。
但是能延长寿命而不死,这个诱惑就足以让无数人心动。
而且若不是亡者峡谷诡秘之事繁多,德洛斯那位野心帝王,可不见得会忍到现在都没动手。
两人一步一步赶往朱雀门,替风铃兄妹请个假,而且闲来无事,还不如回朱雀门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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