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夜林的赞美诗句,却让她芳心暗喜,些许羞涩。
“先生,垆是何意?”
“垆也可指酒,你看你恰巧沐浴月光,身旁有酒,乃是绝美之境,还有,别叫我先生了……”
夜林摸了摸鼻子有点羞愧,诺羽的诗词画艺乃是虚祖一绝,他只能用前人留下的绝赋,才能媲美竞争一二。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您真是谦虚了。”
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诺羽似乎认定了他就是诗词大家,口气用语依然非常尊敬。
“我没有,我不是……”
夜林还欲反驳,恰好道场外吹过一阵冷风,呼啸呜咽,气温仿佛立刻凭空降了三分。
“道场大厅冷寒,不如移步,小谈片刻,诺羽藏有好茶。”
盛情难却,夜林拱了拱手:“那真是……叨扰了。”
走过道场大厅,后方是一条处于室内很长的走廊,十来个房间分列两侧,这些起初是西岚开设道场时,准备给学生们居住的地方。
但西岚自己也没曾想,人到中年懒劲上涌,这些卧室都没怎么用过,反而一个个成了杂物间。
道场后门通着两个不大的露天院子,院子中间用石墙隔开,每个院子里都有两间屋。
“左边的院子是师父的,右边是我的,一间卧室,一间做书房。”
诺羽素手推开没上锁的门,院子里有一口井,井旁还有一颗一人高的茶树,枝干上绑着稻草棉布一类的保暖物。
“井水甘甜,茶树清香,不过虚祖气温低,现在叶片都要掉光了呢。”
诺羽见状轻叹,她是爱茶之人,对茶叶的喜好堪比西岚嗜酒,这一棵茶树倾尽了她很多心血,所产叶片,皇室都赞不绝口。
“先生进屋慢坐,容诺羽沏一壶好茶,再论证诗词。”
井旁还有一熄灭的小火炉,诺羽用吊桶取了井水,并摘下几枚茶树上所剩不多的叶片,井水温暖,素手将其清洗干净。
她没有炒制茶叶的库存了,不过鲜茶叶,也能品出几分清盈。
诺羽的闺房面积不大,摆设也极为简洁明了,一张放着绣花被的床铺,一个衣橱,以及一张茶桌和几个圆凳。
衣橱上镶嵌着明澈的圆镜,除此之外,像是梳妆台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全部没有。
夜林一眼就看到了诺羽的枕边,有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虽然纸张精美但没有封面,正是他曾经送给对方的那一本诗集。
“寒舍简陋,让您见笑了。”
诺羽提着一个小茶壶走来,手法娴熟自然的倒上两杯热茶,茶水淡绿,清香扑鼻。
“无丝竹乱耳,也无公文压身,何陋之有?”
夜林说完后暗自汗颜,诺羽是一个有神奇魅力的女子,她身上那种天然的清雅之姿,整个人宛如从书画中走来,能令庸俗者自惭形秽,为恶者妄自菲薄。
“先生高才!”
“别别,我就一白丁俗客,哪里称得上是大雅之师。”
他能对希娅特她们无节操到被追三条街,肥肉大腿随心所欲,唯独面对诺羽时不自主的就板板正正,化身谦谦君子。
“您是自谦了,才学之能,可不仅仅是限于诗词歌赋或者谈吐之间,治国安民,才能检验人的真才实学。”
诺羽如霜雪般的玉手轻轻端起茶杯,微笑着示意少许,另一只手挽着袖口,轻抿茶水。
夜林心头顿时一阵了然,对方并不介意那些优美的诗句究竟是谁写的,而是在侧面称赞他对虚祖的帮助。
“哈哈,可能我终究还是没把自己当成贵族,所以才能了解,国民们到底需要些什么……好茶!”
轻轻放下折扇,诺羽起身走向床铺边,然后弯腰去拿那一本诗集,莲步婀娜,浑然不觉睡衣下肥肉挺翘。
不慎被拉扯了目光的夜林连忙低头喝茶,内心暗暗罪过。
“您送给我的诗集,诺羽爱不释手,不离枕边,但终是有些词句难以理解……”
她隐隐羞愧的表情,似乎是对自己学识浅薄的自责,以及对真正答案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