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面色一红,道:“没、没本生意。”
许人、李靖、河光秀等人,闻言大笑。邓舍忍不住,也是点着他,笑出声来。朗朗的笑声划破夜空,惊飞起停憩沙场的夜鸟,许人喝道:“众亲兵,拿酒来!今日死战获胜,当敬将军浮一大白。”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半日苦战,疲惫的不止红巾,撤退而走的元军也没再回来。邓舍依然小心,散出数十股游骑,放出三十里外;然后派遣了信使,前往东牟山联络潘美。
清明的月升上中空,营地草草扎好,调度完守夜的士卒,邓舍也累的很了,坚持着巡过营,慰问过彩号,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勉强支撑着回到帅帐,倒头就睡。
一夜睡的不稳当,恶梦连连。他隐隐觉得,似有人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吃力地帮他卸下沉重的盔甲;不久,一点凉意敷上他的额头、胸前,他呓语也似的说了句什么,舒畅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渐渐变得温热,仿似有个纤细的躯体,靠近了他,迟疑着像想搬动他的胳臂,就像小猫寻找小窝儿,却终于缺了胆子,畏畏缩缩地不敢动。邓舍翻了个身,展开手臂,搂了她在怀中。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枕着邓舍的胳膊,没多久,细微的呼吸声变得香甜起来,她睡着了。邓舍睁开了眼,入眼一张秀丽、安静的面容。他注意到,散落床下的盔甲,上边的血污已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他胸前曾受过的一点箭伤,伤口处也被重新包扎。
他游目四望,聆听帅帐外的虫鸣、偶尔远方的战马嘶叫;昏黄的烛光,怀中的女子,这一刻,给了他从未体验的感触。
惨叫、战死的士卒,历历在目,他们的濒死的面容从未远去;似才过了一瞬,似又过了很多年。怀中的女子睡得如此安详,她枕着他的手臂,下意识地脑袋往他的怀里钻,像小儿吃奶,她流露出一种极其动人的神态。
有些人,你给他(她)一个笑容,他(她)就会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这一刻,她不再像个玩偶似的瓷娃娃,她有了活泼的生态,她轻松自然,她好像无忧无虑,也许只有睡梦中,才能释放出她所有的天性?
不管怎样,她也是一个人啊,一个贪睡的小女孩儿罢了。
巡夜的士卒敲响三更的更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帐外传来。两三句几不可闻的耳语,执意不肯去休息扈卫帐前的毕千牛蹑手蹑脚地凑到了帐外。
“将军?”他隔着帐幕低声地叫道。
李闺秀睡觉很轻,但她好像不愿离开邓舍温暖的怀抱,仍闭着眼,颤栗似的动了下,皱起了可爱的眉毛。邓舍不确定她醒了没有,但他知道他必须醒了。只有那为李闺秀方才举动所触动的柔软,叫他犹豫了片刻,他轻轻地往她橘子瓣似的嘴唇上沾了沾,随即小心地挪开她的脑袋,毅然起身。
他披衣而起,踏着月色走出帐幕,对毕千牛比了比手指,嘘了声:“小声点,出来说。”
他没看见,一双眼随即睁开,如星星滑落入深海;草菅人命的世道,两个一定程度上同病相怜的人呐,那如星的眸子里,被雾气笼盖,泛起晶莹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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