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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阵中,常遇春冒雨突战,蓝玉紧随在其身后,兄弟两人一用矛,一用枪,所向披靡,手下几无一合之将。冲阵冲到最前边的时候,他们两人甚至都能看到王保保的将旗,便就在淋在数百步外的雨中。
可就是这短短的数百步,五千吴军将士已经轮番冲击了快有一个多时辰,却依然不能冲破。
常遇春早年落草,在战场上性子很暴躁,其实在吴军军中,他早有“嗜杀”之名,从上午厮杀到现在,眼看着敌之大将就在眼前,胜利似乎触手可及,偏偏却三番五次竟然都不能冲到近前,不由焦躁上来。
正好他的坐骑中箭,不支倒地,等不及亲兵送来新的战马,便就独步执矛,大呼嗔叫,先把趁机围拢到身边的几个元卒戳死,接着不顾身后,继续向前。每一步踏出,必杀一人;每一矛刺出,必有一敌人栽倒。
风云变色,大雨倾盆。
赫赫天威,仿佛更助长了他的杀气与凶焰。元军顽固的防线亦不禁为之一滞,凡是被他朝上面的,无论将、士,都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
数百步外,王保保立在将旗之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前线的情况,紧咬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带俺小旗,去往前阵!有再敢不死而后退一步者,就地斩杀!”
元军的右翼之所以在先期失利的情形下还能坚持这么久,一方面是本身训练有素,但最主要的,另一方面却就是全凭了王保保的亲自督战。
这也就是王保保了,要是换了别的人,元军还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为何?王保保何许人也?赛因赤答忽之子,察罕帖木儿义子。他把将旗插在了这里,而且也早已与诸将讲说分明:敌不退,他也一步不退!
这样的身份,都已经不把自己的命当成是命了,别的将校士卒还有什么可说?
况且了,即使别的元军将士有心逃命,姑且不说王保保摆在阵后的一长队督战营,便是侥幸逃得了性命,若是王保保因此有失,赛因赤答忽、察罕帖木儿会放过他们么?当然了,或许士卒逃走了不要紧;问题是,将校们能逃么?将校们既然不能逃,士卒们又怎么能逃?
一级压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话到此处,却也不能不称赞一下王保保。行军打仗,有时候要的就是这股狠劲。纵有泰山压顶,我也百折不挠。仗是怎么打赢的?不是每一次都能顺风顺水,尤其是大的决战,更多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这一口气!
咬住牙,不泄气,也许就能获胜。
但是可惜,也不过只是“也许”而已。
“少将军!常贼像是发了疯,马都不骑了,徒步冲锋!派出了七八个勇士都不能困住他!胳膊上中了箭,拔出来继续冲杀!……。”
说话之人来自前阵,是来送紧急军报,请王保保再遣派精锐过去支援的。王保保看也不看,不等他把话说完,反手抽出身边亲兵的佩刀,手起刀落,将之头颅砍掉,恶狠狠说道:“不过一个贼子!何惧之有?胡言乱语,乱我军心。……,来人,带五十铁甲军,去把常贼的脑袋给我取来。”
常遇春看他的将旗看了半天,他看常遇春的将旗也已经看了有半天。
大约是受了察罕帖木儿的言传身教,王保保本来对红巾军是痛恨入骨的,与之不共戴天。
在他的眼中,不论是邓舍也好,抑或小明王、朱元璋也罢,无一例外,都是些叛臣贼子。大元朝好端端的天下,便是被这些人给搅乱的;现今千里无鸡鸣的惨状,多半也是因这些人而起,实为百姓之残贼,皇朝之反逆,是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
也正因为这个思想,他在某些方面的表现上,并没有察罕帖木儿那样的大度,在以往的多次战事中,凡是红巾军的将士落入他的手中,除了肯投降被改编的普通士卒外,九成九的头领都落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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