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确实快疯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一开始还有这个空间让她探索,很快就没了新鲜的东西,只有白光和昏暗的变化,没人理会她的叫喊,除了第一天有人跟她说了一大堆话之外,她就没有再听过其他人的声音。
又是一次睡过来,再醒来时,她眼前出现了两张年轻男人的面孔,而她身体又一次被固定在台子上,身上还链接着种种设备检测头。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催眠气体,要是她只是睡着了,不可能被人搬动还没醒过来。
站在她身旁的年轻男人穿着白大褂,拿着注射针筒,口罩下挡了半张脸,目光专注认真地盯着针筒上的刻度。
在她试图动弹时,另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男人开口了,跟那个拿着针筒的男人低声交流。
‘醒了,确认要在她清醒状态下进行注射吗?’
‘沉睡或者麻醉状态下,她对疼痛的感知会受到影响,拉克要那一部分数据,你不会是心疼了吧?’
‘我可没那么说。’
短短几句,她明白这两个人要对她注射什么可怕的药物,试着开口沟通。
只是不管她求饶也好,试图色诱也罢,针尖还是刺进了她的手臂。
很快她也没力气说话了。
手脚乏力,头晕眼花,阵阵身体里传出的冷意让她颤抖,她能够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想挣扎却又被固定住。
再之后,是手脚肌肉的抽痛,还有伴随而来的窒息感,腹腔内也隐隐疼痛感。
痛苦在缓慢加剧,而旁边的两个男人只顾着调试机器、记录数据,不顾她的呼喊,像两个冷漠的机器人。
她好几次以为自己会昏迷过去,却还是清醒着,第一次迫切渴望自己能够昏睡。
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负责注射的男人才重新为她注射了不知名药物,并且为她挂上了血袋。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再醒来时,四周的机器又全消失了,她躺在台子上,身上的衣服被换过,手脚也没有再被铁圈固定。
被注射药物的经历似乎是一场梦,但那不是梦。
那两个人开始隔一段时间就为她输血,偶尔也会有新面孔过来,或者在她一觉醒来时,四周又全是机器,滴滴地响着,把她的身体情况反馈到机器上,让她心里有种难言的恐惧,怀疑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每次她都会被固定在台子上,每次都不会有人回应她一言半语,那些人一个也好两个也罢,似乎只关注机器反馈的数据。
直到有一次,她努力挣开了手上的输血针,很快头晕眼花、一阵阵反胃,给她注射药物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捡起输血针重新扎进她的手臂,语气无奈地跟她说了话。
‘听话一点,不输血你会死的!’
她当时意识恍惚,没留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再醒来时,输血似乎已经结束了。
不用再怀疑,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
而从那一次之后,她输血时就再也没有机会挣脱输血针。
一天天那么下去,这里白天黑夜枯燥变换,她在可以身体没有被固定在台子上的时候,甚至想过撞台子自杀,只是每一次她尝试都会被催眠气体影响,连头都撞不破。
再之后,她似乎经历了一场手术,不知沉睡多久醒来之后就是术后恢复期,很长时间没法自由活动,生活全靠导管。
那些白大褂不再频繁为她输血,但加强了对她身体的检查,大概是照顾她的情绪,也或许是担心她失明,偶尔上空还会投影出真实无比的蓝天白云或者星空。
她再怎么迟钝,也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对方把她当成了小白鼠,她是一起惨无人道的实验中的实验品!
可是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她那段时间最多只能动动手指,盯着夜空入睡,再被白光唤醒,看着一群人在她身旁记录数据。
周围永远那么温暖舒适,对于她而言却像是人间炼狱,想死也死不了,只能一天天任人摆布,一天天枯燥地盯着上方,发呆也分不清时间过了多久。
在她术后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她又能够自由活动了,可是空间还是局限于这里,心里压抑得让她大吼大叫,在无人理会之后,又颓然消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