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孙亦谐被戳到难以辩驳之处,便以一个“滚”字应之,随即就反咬一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干沈幽然的时候你没帮着甩石灰放鞭炮?”外加扯开话题,“对了……今天乘船回来的时候有一会儿我没见你人呐,你是不是去联合外人搞什么阴谋了?”
“我搞你妹!”黄东来道,“我那会儿是去找了武石门的门主张昊,给了他几颗我自己炼的治内伤的药丸,这叫拉拢人心懂吗?”
“喔尻?你还有这等智力?”孙亦谐道。
“废话,我也不是白混的。”黄东来道,“哥一眼就看出那姓张的莽夫乃知恩图报之人,卖个人情给他准亏不了。”
这俩货的对话,听着像吵架、又不像吵架,有些内容似乎无耻到露骨,但仔细想想好像说出来也没啥……
对于还不熟悉这两位的令狐翔来说,这番斗嘴真是叹为观止,但林元诚对他俩的风格已比较熟了,故也不当回事,只是转过头,淡定地对令狐翔道:“令狐兄,你若不弃,要不要随我一同上京?你我皆为剑客,年纪也相仿,或许还能互相指点一二。”
“好啊!”令狐翔一听,这是好事儿啊,林元诚怎么看都比孙黄二人靠谱得多啊,“那以后还望林兄多指教啦。”
“呵……你该叫我林师弟才对啊,称什么‘林兄’啊?大师兄。”林元诚今晚的心情是真不错,几杯酒下肚,他竟是主动开起了玩笑。
到后来他便想明白了——其实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对留在兴义门这件事感到了厌恶,所以他一脱离出来,便顿觉天大地大、一身轻松。
“哈哈哈……”令狐翔也是会心一笑,“那好,咱以后在同道面前就以师兄弟相称,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说到这儿,两人又干了一杯。
刚好这时,那螃蟹也上桌了,四人皆是搁下筷子直接上手,大快朵颐起来。
不知不觉,他们这桌酒已过了六七八巡。
到那追加的第六壶酒端上来时,令狐翔才想到问起:“对了……孙哥,黄哥,今日过后,你俩又打算去哪儿啊?”
孙黄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
那孙亦谐当即便耸了耸肩,用眼神和鼓起的腮帮子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嘴正忙着呢。
因此,还是黄东来开口道:“哦,我们倒是早就商量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利用讲话的时间给自己盛了碗冬瓜豆腐,“我呢,打算先回家一趟……”
黄东来也的确是该回去一趟了,要知道他第一次离家的时候,那是去杭州拜会孙员外的时候,虽然后来他上山修道前夕也曾回家打过招呼,但那次他老爹刚好不在,而他这次下山,也是直奔登州而来,中途没有在富顺逗留……这前前后后都算上,他跟老爹都几年没见面了。
“孙哥嘛,正好也没啥事,所以他准备与我同去富顺,顺便也代他爹跟我爹回个礼。”黄东来接着道。
“哦……原来孙黄两家乃是世交。”令狐翔恍然大悟般点头念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一边称兄道弟、一边恶语相向、却又不伤感情得。”
“这跟他们祖上是不是世交其实没关系……”林元诚听罢,当即在旁冷冷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也就说了这上半句,后面还有半句“……单纯是这两个家伙没品”他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黄东来也好似是看出了林元诚所想,于是赶紧拿起酒杯,打了个哈哈:“哈哈……不说了,咱们兄弟四人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聚,再干一杯吧。”
众人随即又是举杯共饮,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谈笑间,夜已深。
亥时将尽,四人方在这摊边道了别,分两路归去。
此刻的孙黄二人并不知晓,他们这一去,便要引出那——孙亦谐他乡殒命,黄东来冥土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