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孙亦谐在心里已经骂开了:“靠!老子像预判galgame选项一样算计了半天,结果在那个地方我就选错分支了吗?原来那时候我直接追上来问才对吗?”
“老夫这一生,别的能耐不敢吹,但这‘谨慎’二字,还是当得的。”这时,矮个儿老头又接过了话头,在孙亦谐耳畔言道,“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能说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实话实说,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和企图,也许你还能活。”
话都顶到这儿了,孙哥也没办法了,他是一口恶气提上来,说了句真正的心里话:“妈个鸡的!死就死了!老子就是刚才猜到了你们两个狗逼都是世外高人,所以想装一下孙子让你们传授我些本领或者好处!”
他吼完这句,立刻就因脱力而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当然,矮个儿老头儿并不是到这一刻才松开他的,而是在他说出这句话开头的那四个字时,就已经松手了。
很显然,对方在听到开头的那声骂街后,就明白他接下来的整句话必然是实话,至于后边儿他说出的企图究竟是什么,反倒是无所谓的,因为无论他有什么企图,都对这俩老头构不成什么威胁。
“哈啊——哈啊——”
就在孙亦谐跟狗一样跪地猛喘之际,那矮个儿老头已坐回了桌边,若无其事地拿起了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高个儿老头此时则是微笑着冲矮个儿道:“呵……看到没有,我猜对了吧。”
“行行,我又欠你二两。”矮个儿的那个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地喝了口茶;却也不知,他口中的“二两”是金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另一边,缓过来一些的孙亦谐也重新站了起来。
这回,他可没再客气了,一起身就朝前走了两步,扶住桌边的一条板凳,跨坐上去,跟那俩老头儿坐在了同一张桌边,并自说自话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二位还真是好兴致啊。”孙亦谐喝了口茶水,并语带讥讽地接道,“只是打个赌,就差点儿要了我的命,那下回二位要想再玩儿点别的,我怕不是得被你们当下酒菜吃了?”
“嚯?”高个儿老头看着孙亦谐,挑眉道,“好小子,还坐下了是吧?你是不是觉得眼下咱们松开了你,就是放过你了?”
“要不然呢?”孙亦谐反问道,“既然你们现在已经信了我的话,那最多就是不教我、把我赶走嘛,已经没理由杀我了吧?”
“呵……”矮个儿老头闻言便笑了,“那万一我俩是纯粹以杀人为乐的魔头呢?”
“哈!”孙亦谐也笑,“那我怎么都是个死了,就更没必要再装孙子了吧?”
“好!”高个儿老头又接道,“有胆有识,而且刚才晒鱼的时候还知道故意偷偷懒儿,连我俩的性子都算计过了,说明你小子城府也挺深……我还真有点儿想教你了。”
“爱教不教。”没想到,这会儿孙亦谐却是撇着大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喝茶。
“可以啊。”但矮个儿老头儿一眼就看穿了他,“演得也不错啊,还知道用激将法呢?行……这徒弟我收了。”
“师父在上!受徒儿……”孙亦谐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啊,前一秒还一脸嚣张地端着茶杯呢,下一秒已经跪地上改为双手奉茶状,准备顺势拜师。
“哎哎~”但高个儿老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又出声阻住了孙哥,“小子,你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拜什么拜啊?”
“哦,敢问二位师父高姓大名?”孙亦谐借坡下驴,顺嘴就问。
“呵……好说,我叫赵云龙,他叫陈海皇,三十年前,江湖人称‘云海二仙’的就是……”高个儿老头,也就是赵云龙把这话回了一半,忽又意识到了什么,“诶?怎么就‘二位师父’了?是老陈说要收你,我还没说要收呀。”
“那赵师父您……还有什么要求吗?”孙亦谐又问道。
“我……”赵云龙想了想,眼神朝旁一瞟,“那要不这样,我正好饿了,你现在先去厨房给我弄碗炒粉,我们再聊。”
“诶,好嘞,您二位稍等啊。”孙亦谐一边答应,一边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奔那厨房去了;刚才那个一脸傲气地说着“爱教不教”的家伙,仿佛是另一个人……
待孙哥步入厨房,留在厅里的赵云龙和陈海皇两人方才对视着,异口同声地给了他一个评价,而这个评价,也是这云海二仙想要从孙亦谐身上测试的最后一项品质:“好,够无耻……”孙亦谐醒来的时候,是清晨。
他并不是被某种在他脸上爬行的小动物痒醒,也不是被初春的冷空气冻醒,而是很普通的、在睡足了的情况下苏醒了过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已经升上了天堂,而是因为此时的他正待在室内,躺在一张床上,其身上还盖着被子。
睁眼后的孙亦谐缓缓坐起身来,开始回忆自己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尽管他遇难前发着烧,但记忆并没有什么缺失的情况,他很清楚地想起,此前自己和隼人所搭乘的货船被倭寇劫了,只有他俩幸存了下来,最后隼人被倭寇抓获,而他则被扔下了海。
念及此处,孙亦谐又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烧已经退了,而且全身的关节也都不痛了。
于是,他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床边就有双鞋,他试了试,很合脚。
就像此时他身上穿的那套干净的新衣裳,也很合身。
在这种情境下,孙亦谐自然能猜到自己应该是被某个人或某些人给救了,毕竟衣服和被子是不会自己跑到他身上来的,所以,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个人问问自己的处境,顺便感谢一下对方。
他所待的房间并不大,几步便能到门口,孙亦谐推门出去后便发现,外面还有一间更大一些的房间,正中摆着桌椅,桌上还有茶水。
没看到便罢,看到茶水后,孙亦谐忽然就觉得好渴,他也不管那么多,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就用壶嘴喝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是不会再去考虑水里有毒之类的事情,因为这屋子的主人若要害他,趁他昏迷的时候早就下手了,没必要去搞这些。
孙亦谐一边往嘴里灌着茶水,一边就开始打量四周;他发现,这栋屋子,除了这间“客厅”和他刚才所在的那间卧房外,另外还有好几个房间,只是,除了厨房没有门之外,其他几间的门都关着,也不知道分别是做什么的,以及里面有没有人。
扫视一圈后,孙亦谐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这间屋子对外的大门上。
为什么他能知道这扇是出屋子的门呢?很简单,门旁边的两扇窗户此时都是斜支起来的,透过屋外照进来的光便知道那边就是出口。
“有人吗?”放下茶壶时,孙亦谐冲屋内高声喊了起来。
可是他连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孙亦谐想了想,在没人的情况下,把救命恩人的屋子搜个遍似乎不太妥当,所以他便走向了大门,决定去屋外看看。
这不开大门还好,一开他就吓一跳。
这屋子的门外就是台阶,而且是那种没有扶手、非常陡峭的石阶,要是他想都不想就朝外迈步,没准一个踩空人就滚下去了。
孙亦谐顺着石阶往下望,只见得一条朝斜下方蔓延的道路,被两边的山壁夹着,曲曲折折地通向远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出去,拾级而下。
走了片刻后,前方终显豁然之色,在那台阶的尽头,一片沙滩映入了他的眼帘。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孙亦谐一眼望去,只见在几十米开外的沙滩上,有两道人影,正站在两个挺大的木头架子边上捯饬着什么。
他走近几步便看清了,原来那是两个少说也有七十多岁的伛偻老翁,在海边晒鱼。
“二位老丈!”孙亦谐走到附近,扯开嗓子叫了他们一声。
那俩老头儿闻声回头,看了看他。
随后,个子较高的那个老头率先说道:“唷,年轻人,你醒啦。”
“嗯。”孙亦谐应了声,“请问是您二位救了我吗?”
“算是吧。”这时,另一个较矮小的老头也回过头来,说道,“我俩看你被潮水冲到沙滩上,还有一口气,就把你捡回去了。”
“哦!原来真是二位,在下孙亦谐,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孙亦谐说着,当即作揖,深施一礼。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要说了,孙哥这会儿怎么这么有礼貌呢?按说以他的教养和性格,哪怕今天是武林盟主救了他,他也最多是抱拳拱手,再来几句“他日一定报答”的场面话吧?
为什么他现在面对两个寻常的老翁,倒是如此客气呢?
其实您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正因为这是两个普通的老头儿,根本不认识他,和他也没有任何利益瓜葛,所以他们救他的举动,才是最纯粹的善举。
如果今天救孙亦谐的是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或者孙亦谐在被投海之前身上的钱没被抢光,那对方反倒有为名为利的嫌疑。
“哎~举手之劳,没啥好谢的。”高个儿老头随口回了一句,连看都没怎么看孙亦谐,就接着捯饬鱼去了。
“是啊,咱们正忙着呢,有啥事等我们忙完了再说吧。”矮个儿老头也接道。
“那……我也来帮忙吧。”孙亦谐这人察言观色能力很强,一听这话就知道顺杆儿爬。
话音落时,他已然上前两步,挽起袖子,麻利地抓起了一条鱼,跟那俩老头儿一块儿捯饬了起来。
“嘿!小子,没看出来啊,手脚挺利索嘛。”矮个儿老头见孙亦谐上来搭手,显得颇为意外,“你家里也是打鱼的?”
“那倒不是。”孙亦谐嘴上回着话,手上干活儿的速度也是不减,“不过跟水产沾边的活儿我多少都会点儿。”
“哦……”矮个儿老头听罢,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那高个儿的一眼。
两秒后,这两位便停下了手。
“既然这样,那眼前这点活儿你替咱老人家干了呗。”矮个儿老头接着说道。
“啊?”孙亦谐也是没想到,这两位还真不跟他客气,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他救命恩人,年纪又这么大了,现在对方开了口,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呃……行吧。”
“嘿!那敢情好!”高个儿老头闻言,当即冲矮个儿的那位呵呵一笑,“那咱俩回屋歇着去呗。”
说罢,两人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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