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霍地抬眸凝住点额。
点额轻轻叹息一声,“侯佳氏如今是庶福晋,又曾经诞育格格。王佳氏若想超越到侯佳氏头里去,除非——她能为咱们阿哥爷诞育下小阿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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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失望而出,走出点额房门的时候儿,正见侯佳氏从后院回来。
两人一个阶上、一个阶下,四目相对。
侯佳氏冷笑一声,“侧福晋去见嫡福晋,该不是告我的状吧?怎么,侧福晋已经告完状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自卸簪钗,等着嫡福晋发落我了?”
廿廿淡淡一笑,绝不肯露出恼意来。
她若是恼了,那侯佳氏只会更加得意。
“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是否要自卸簪钗,是否要等着嫡福晋发落……说到底,你该问的是嫡福晋,可不是我啊。”
“再说,你今日对王姐姐如此,看似你趾高气扬、气焰熏天去,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你自己堵死了你与王姐姐之间的那条路去?!”
“经今天一事,王姐姐与你这几年的情分,那些曾经同过的甘、共过的苦,便可全都一笔勾销了……你亲自打没了王姐姐与你的情分,你是彻彻底底将王姐姐送到我身边儿来。”
廿廿说着轻勾菱唇,居高临下,轻蔑一笑,“……我倒该感谢你呢。”
廿廿说罢,扶着星桂的手,缓缓走下台阶,眼角轻蔑滑过侯佳氏去。含着笑,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回自己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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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里,廿廿才伸手一把扶住门框。
——便是明白,有人就是要故意让她动气,伤她的胎气去。
虽说一直在提醒自己别动气,可终究还是心痛了,动了气去。
“妈妈,您代我去亲自看看王姐姐。她身上可否有伤,又是伤在哪儿了,星桂她们年纪小,不方便查看;您务必亲自查看了,别叫她瞒着。”
“您瞧仔细了之后,您回来将咱们自己小库房里的好药材拿过去给她用。”
周氏忙答应,“哎,我这就去。”
周氏还是不放心廿廿,赶忙说,“格格,你万万别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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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桂和星楣赶紧扶着廿廿躺下歇着。
不多时周氏回来,赶紧说,“王格格说这会子不好直接过来给格格您请安,要不就早过来以叫您放心了。”
“她便是不方便过来,却也嘱咐我回话儿,请您千万别担心她。王格格说她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今日这事儿也不意外,静静忍过来就是了。”
廿廿捉住周氏的手,“她身上可有伤?”
只要有伤,她便豁出去闹到阿哥爷面前去!
周氏叹口气,“……怎么会有伤呢?侯佳氏就是内务府世家的出身,从小这些内务府里整人的手段,怕是都知道的。那星锁和星链,便是动手,也都用枕头、被子的隔着,便是用了劲,都绝不留下痕迹的。”
廿廿手上使劲,竟硬生生将念珠上穗子的丝线都给扯断了。
“……好。便是侯佳氏我暂且动不了她,星锁、星链这两个小蹄子,我也自饶不了她们两个去!”
“这深宫里的女人,若想作恶,必得蓄有羽翼去。我便是先动不了她,我也先掰折了她一对翅膀去!”
“没了身边得力的人,我看她日后再想作恶,又要如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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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十五阿哥从前朝回来,众人都齐聚到正房去,一起陪着十五阿哥说话儿。
绵宁便也跟着一起回来,给众位额娘们请安。
众人都围绕着十五阿哥和绵宁说话儿,廿廿倒自顾捉着绵宁带回来的《邸报》翻看着解闷儿。
《邸报》上抄录的都是明发的朝廷大事、皇上谕旨等。熟习这些,也都是尚书房里阿哥们的必修功课。
廿廿看见当中一条便笑了,举起帕子掩住了口儿。
“小福晋,你自己偷着乐什么呢?”十五阿哥扬声来问。
虽说被众人环绕,可是十五阿哥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廿廿这边儿。她便是微微一笑,他也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