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或者他是豁出去,拼尽全力重新挽回我的信任;或者……他就得赶紧想辙,改弦更张,离开我这儿去,另外投奔新主子。”
星桂啐一声,“就凭他,还有那志气重新赢回主子的信任去么?奴才瞧着,他必定是选第二条路的!”
“那就是了,”廿廿半垂眼帘,“他是我名下的奴才,好歹曾经也是我这边儿管事儿的,他既然要走,便怎么也得往高处走、攀高枝儿,才能扬眉吐气。”
“而这后宫里,能比我这儿高的,也就剩下那一家了。”
星桂眼睛也是一亮,“他必定去投奔皇后那儿!”
廿廿眸光轻袅,幽然而转,“所以啊,便是咱们今儿不用拿什么凭据来指证他,他自己却也终究露出尾巴来了——只要他投奔皇后那儿去,皇上便能知道,他本就是皇后安在我身边儿的眼线。”
“只要皇上心下明辨,那他究竟做过什么,其实倒都不重要了。”
星桂这才放心而笑,“奴才明白了!主子好主意,咱们就坐等收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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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为了木兰秋狝大典,皇帝奉太上皇帝圣驾,从圆明园起銮,赴热河。
皇后一如往年的例子,还是留京。
廿廿则放心不下绵恺,也不随驾。
諴妃便责无旁贷,得随驾同去。
廿廿再极力举荐莹嫔随驾伺候。
皇后有些沉吟不决,廿廿含笑道,“……今年是皇上登基之后的首次秋狝大典,到热河之时,必定有诸多命妇入内领宴等事。主子娘娘和妾身都不去,一切都托付给諴妃姐姐一人照料,諴妃姐姐难免乏累。”
“莹嫔也是后宫里的老人儿,一向勤修内职,于宫中规矩最是娴熟不过。况且莹嫔年轻貌美不说,更是擅长弓马,到时候儿必定方便陪皇上入围,岂不更是两全其美?”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
廿廿笑道,“主子娘娘如此沉吟不觉,莫非主子娘娘心下已是有了不同的人选?那妾身倒要请主子娘娘的示下,不知主子娘娘原本选定的人,是谁呀?”
諴妃和春常在便都垂首笑了,不用抬眸,就能猜着皇后属意的人是谁。
莹嫔更是按捺不住,直接盯住那荣常在去。直将荣常在盯得都抬不起头来。
皇后一见情势如此,蹙蹙眉便也道,“既如此,就叫莹嫔和荣常在都去吧。皇上跟前多个人伺候,倒是没错。”
众人散了,廿廿与諴妃、莹嫔一起往回走。
諴妃道,“原本六月是咱们三阿哥的周岁儿,我还想着要看三阿哥抓周晬盘呢,这却是要错过了。”
諴妃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来,“我也来不及预备旁的,只先打好了这一挂长命锁,算是给三阿哥的周岁儿礼。等回头我回京来,再给咱们三阿哥补上,啊。”
廿廿含笑手下,这便打开来看。
只见里头的锁片儿已是有些旧了。
諴妃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人说,送这锁片儿,若是旧的倒好些。这是大阿哥曾经用过的,你若不嫌弃便收着,给咱们三阿哥挡挡煞吧……”
廿廿鼻尖儿有些酸,赶忙将这锁片儿收拢在了掌心,“刘姐姐留了这些年,自是珍贵的念想,今儿肯割舍了给绵恺戴,我自替绵恺谢谢諴妃额娘,又要谢谢长兄呢,还哪里有什么嫌弃之说?”
这样的情深义重,便如同太上皇将孝仪皇后当年的首饰也都交给她,是一样的。
旗下旧俗,若人亡故,生前最珍爱的物件儿,一部分火化了带去,一部分随棺一同入土,还有一部分则分给生前的亲友至交。
唯有真正在乎的人,才肯将这样的物件儿赠送了去。
諴妃抽了抽鼻子,颇有些不舍道,“……我的大阿哥没能保住,我希望咱们三阿哥一定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廿廿眼角也闪了泪花儿,“借姐姐的吉言,也借大阿哥的福报去,等来日绵恺长大了,一定叫绵恺侍刘姐姐如我,替大阿哥给姐姐尽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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