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还是个孩子,既方便办事儿,又足够的机灵和忠诚。
“小子诶,放你半个时辰的假。这秋高气爽的,知道你也圈坏了,放你到外头溜溜去。”
五魁聪明,赶紧趴地下一个头就磕在地下,待得拿了腰牌出来,直接就奔御前了。
五魁有个最大的便利,自然是直接找他干老儿九思。
这么着,五魁没废多一会子的工夫,半个时辰压根儿就没用到,一转眼就跑回来了,到值房里找着四喜,趴耳朵边儿说了。
四喜面色也是一变。
不过四喜还是没忘了给五魁秃脑门儿一记,“给你半个时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至少回去给思大爷洗个脚什么的,大重阳的,也算你孝心,谁叫你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五魁赶紧笑呵呵地答,“喜爷放心,不是小子不孝心,是干爹不准小子废那些假招子,一脚踹小子腰上,叫小子赶紧回来回话儿,说主子和喜爷必定急着等回话呢。”
四喜心下暗暗叹息一声,知道身在总管这个位置上,他还有太多要跟人家九思学的。
五魁还道,“小子也没忘了代喜爷给我干老儿问好,我干老儿也说‘回去也问你喜爷的好儿’。”
四喜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里抠出个蛐蛐罐儿来,扔给五魁。
“知道你小子偷瞄我这个宝贝有些日子了,赏你了!不过一宗,你可不准拿这个到小主子跟前讨好去……小主子还小,最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你若将小主子给带歪了,我可饶不了你。”
五魁跪地下两手赶紧接稳当喽,笑嘻嘻道,“喜爷就放一万个心吧,奴才正经没那个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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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带了五魁带回来的话儿,赶紧往廿廿殿里去。
“……是贵州青溪县教匪愈演愈烈。今儿皇上下旨,命该省提督花连布带兵前去剿捕。”
“花连布?”廿廿心下便是微微一颤,“可是曾为大将军福康安前锋官的那个花连布?”
廿廿从朝廷嘉奖福康安及其麾下的谕旨里,屡次听到花连布之名,知道这前锋官骁勇善战。
四喜道,“擢为贵州提督的,怕就是这位花纱布。”
廿廿微微闭了闭眼,“朝廷派如此猛将前去剿捕,可见青溪县此次教乱是何情形……”
皇上登基的这一年,是龙年,这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个登基的好年份。
可也就在这样一年,在朝廷两位天子新旧交替之际,白莲教约在“辰年辰月辰日辰时”起事,变乱遍及川楚各县。
皇上登基初年,朝中隐隐有顽固宗亲的反对,外有如此大规模的教乱,实是内忧外患。
尤其是偏偏要选在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又何尝不就是针对辰年出生、辰年登基的皇上去?
“九月初九日……若不是闹得太不像样了,试想皇上如何会在这一日下旨剿捕?”
既是重阳敬老之日,又是孝仪皇后冥诞,想来这一天是皇上最为希望这个天下太平无事的一日吧?可是他却在这一日下了这样一道刀光剑影的谕旨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又何尝不是皇上对天上的额娘起的一个誓,必定要剿灭肃清?!”
廿廿轻叹一声,吩咐,“去,到上驷院找些干燥的马粪来。”
所有人都傻了,一时也想不明白主子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只管办差就是。
不多时干燥的马粪取回来,连四喜自己都是捏着鼻子的。
廿廿以贵妃之尊,却神态自若地亲手去接马粪兜儿。
四喜都叫唤了,“主子不可!主子有什么差使,吩咐奴才去办就是了,主子万万不可亲自动手。”
廿廿却啐他一声,“呸!当了我宫里的总管,就娇惯成这样儿了,连过去的苦日子都忘了不是?就这么点子马粪而已,都是草料,又不脏,更早已是干燥的,亏你这纡尊降贵的样儿。”
四喜吓得赶紧双膝跪地。
廿廿伸手将马粪兜儿给夺过来,稳稳当当拎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