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宗……廿廿想,福康安何尝不是为了提防着和珅去。
这些年福康安在外带兵打仗,和珅在背后捅刀子的事儿没少发生过。
而朝中能与和珅抗衡者,阿桂虽位高权重,然则终究年纪大了;其余王杰等人,终究地位不够,或者为汉大臣。
福康安如何不明白,他真正能信得过、能帮他看守住后方的,唯有十五阿哥一人而已。
廿廿心底下这个谜题,还是在福康安带兵出师走了之后,在过年的时候儿见着了在乾清门行走的丹巴多尔济的时候儿,才解开的。
过年前后,廿廿多有机会到皇上跟前行礼,这便遇见了乾清门行走的丹巴多尔济。
丹巴多尔济见着廿廿,倒是有些意外,寻了机会私下里道,“……没想到,你到皇上跟前来竟然这么频!”
不是御前的人,是怎么都不会知道廿廿与乾隆爷的情谊的。从前丹巴多尔济在自己游牧地上是管旗的扎萨克,不到皇上跟前来伺候;这回被革了扎萨克,命乾清门行走,这才反倒成了天子近卫,这便也是刚看着廿廿的来往。
廿廿含笑眨眨眼,“额驸虽说被革了王爵,不过却换来到圣上跟前来执卫……依我看,倒是明降暗升了呢。”
丹巴多尔济手把着腰带,抬头看一眼这九重宫阙,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也这样想。我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这么着倒像是回家了呢。”
廿廿的眼圈儿便又是一潮。
对于一位蒙古王爷来说,原本草原才该是家。可是眼前这位额驸这么说,便可见他舍不下年少时候儿的记忆。
而在那段记忆里……有他的原配之妻,当年与七公主一起长大的绵锦格格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散了,越来越少了。”丹巴多尔济,堂堂的蒙古汉子,这一刻眼角也是有泪。
他也极力克制着,“嘿”了一声,“麒麟保刚回京,还说要一起好好喝一场,结果还没等见面,就又带兵走了。”
廿廿微微一怔,“麒麟保?”
转念一想,刚刚带兵走的人,自是福康安。
“额驸说的是嘉勇公富康安么?”
丹巴多尔济叹息一声,“……七额驸、九额驸、我、麒麟保四人乃是同岁,从小都一起在宫里长大。要说起你家阿哥爷啊,那会子还只是个跟在我们几个P股后头瞎跑的小孩儿……”
丹巴多尔济的语气里满是感喟,廿廿听来却不由得莞尔。
丹巴多尔济又叹息一声,“七公主是长姐,你们家阿哥爷从小儿就跟扭股糖似的黏着七公主,走哪儿跟哪儿。七公主也是最为疼爱你们家阿哥爷,到哪儿都要带着他去……我们自是都哄着你家阿哥爷玩儿,也就麒麟保一个不愿意。”
“他从小到大啊,最初有那么点子带兵打仗的计谋,全都用在防你们家阿哥爷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