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銮仪使,是绵宁福晋舒舒的阿玛布彦达赉。阿迪斯调任銮仪使,布彦达赉便调任了镶蓝旗护军统领。
结果转过年来,正月的时候,刚刚调任銮仪使的阿迪斯,便因“请轿偏侧”——銮仪使管太上皇与皇上的车辇,结果发生了轿辇偏斜倾侧,可想而知坐在上头的太上皇和皇上受惊之余,更是大失体统了去。
阿迪斯因此被革兵部侍郎衔。
堂堂阿桂的儿子,竟如此不中用,如同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皇上在对阿迪斯失望之余,二月间忽然起用阿桂之孙、阿必达之子那彦成!
阿必达身故得早,那彦成三岁那年就成了孤儿,全靠母亲抚养长大。
那彦成是乾隆五十四年才中的进士,这几年来一直都在翰林院供职,从前并未有重用。而二月间,皇上直接将那彦成从翰林院调入军机处,进入了权力的核心!
皇上如此急迫地重用阿桂之孙,皇上的心境可想而知……在此时前朝大事上都离不开和珅的时候,皇上是多希望朝中还能再出现一位如同阿桂一样的重臣,能帮他平衡住这个朝堂啊。
俄顷落轿,廿廿按住心事,进内给皇帝请安,面上只带微笑。
皇帝眯眼看着廿廿,“怎么这会子来了?爷正打算忙完了,晚上陪你去用晚晌。”
廿廿故意撒个娇,“颖妃额娘带着諴妃姐姐她们走了,这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这便来皇上这儿取个暖。”
皇帝轻笑,伸手将廿廿给拢过来,“好,过来,暖着。”
廿廿静静伏在皇帝怀中,耳边枕着的就是他的心跳。
“……爷,重修乾清宫和交泰殿的材料,都预备得如何了?可曾集齐了去?”
廿廿明显地感觉到,皇上的身子微微那么一震。
廿廿悄然闭上眼——这事儿果然难办。
廿廿伸手向皇帝的腰带去。
倒是皇帝轻叹一声,伸手按住,“小妮子,现在可不是时候儿……”
廿廿登时红了脸,却抓住了一个荷包,向后退开一步,却是不撒手。
“哎呀,皇上!您给想哪儿去了?妾身不过是想跟您讨个荷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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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是微微一怔,随即脸颊也跟着微红。
“咳咳,难道真的是爷会错意了?那爷……倒有点失望了呢。”
廿廿红着脸,着急地跺脚,“爷,那也等天黑了去。”
此时这娇嗔害羞的,才合该是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子啊。
皇帝含笑点头,知道她这些日子来,跟他一样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要统率六宫,还要在太上皇面前尽孝,还要抚育幼子,当真是难为她了。
皇帝伸手循着那荷包的穗子,攥住了她的手去。
“你要这个做什么,嗯?你若想要,针线上那些妇人们,什么样儿的给你赶制不出来?爷身上带着的这些都旧了。”
廿廿这才收起娇嗔来,静静抬眸,“妾身不是给自己讨的,妾身是想讨两个,赏人用去。”
皇上赏荷包不稀奇,大节小节的,皇上给前朝后宫的恩赏都装在荷包里。
可是荷包跟荷包却终究不一样,若是皇上能解下自己腰上带的、自己平日里真用过的半旧荷包赏下去的,那才是至高的恩赏。
皇帝听了,便不由得眯眼打量廿廿,“你……琢磨什么呢,嗯?”
廿廿知道瞒不过皇帝去,便笑了,“爷,我想叫四喜替我看看公主去,顺带着也想给听雨姑姑送些衣料子。可是我转念一想,公主府里、和珅大人府上什么好的没有呢,我这点子心思怕是轻了。”
“我便忖着,若能加一对皇上用的荷包去,那我的衣料子什么的,反倒可以省下了。”
皇帝便倏然挑眉。
皇上一向是性子谨慎的,这会子神情却挡不住,可见皇上心下对和珅的厌恶。
廿廿捉着皇帝的手轻轻摇了摇,“……我当年将牙青从外头捡回来的时候,家里人认出是狼,怎么都不准我养,就是怕我有朝一日养狼为患,反被狼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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