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方揖跪一礼。
“谢主公。”
孟尝君将她虚扶了起来,忽然道:“那百里沛南是个犟性子,他肯来这一趟,只怕焕仙也费了不少功夫,可不知……焕仙可有信心将他劝入田文的阵营?”
陈白起在孟尝君尊称她为“先生”时,她便觉得他对她这样客气必有原因,眼下听他提及了百里沛南,并有了将他收为已用时,她便知道,定是三老将她之前的话传述给了他知道。
而孟尝君这人虽小气常记私怨,但却有一点非常好,那便是他这人又很理智,懂得如何取舍于他自身有益。
“主公,不是我是否有信心,而是主公是否有信心。”陈白起抿唇一笑浅道,她眸似一汪清月,点点星辉。
孟尝君拿手指点了点膝盖,挑眉道:“此话怎讲?”
陈白起道:“沛南山长虽为一人,但实则他的背后却有着他背负沉重的寿人一族,有着那孝悌慈行的樾麓书院一众弟子,若主公愿意拿他们当自已人,好生地看照善加对待,哪怕山长他是一颗顽石,亦必会感激于内心。”
孟尝君闻言,若有所思。
“陈焕仙”这话是让他……施恩留德,用“软手段”来令百里沛南不战而屈?
其实陈白起并不愿意替孟尝君当说客,这一次她为了消弭孟尝君与山长之间的私怨,也为救下樾麓同门,已经自作主张了一次,接下来,她想让孟尝君自己来试一试。
能成,她自是乐观其成,若不成,那也是人各有志,半点勉强不得。
当然,她对孟尝君讲这一番话,也是真心希望能替山长解决这些后顾之忧,让他以后能够活得轻松一些,有时候借助它人的力量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又有何不可?若真是被逼到那一步,有何不成?
“沛南山长一事主公尚不急,焕仙其实还有另一事需与主公商议。”陈白起道。
孟尝君听她这样一说,也不再继续思考百里沛南一事了,只道:“且讲来。”
陈白起问道:“主公行事历来讲求随心所致,但不知主公可否想过,若哪一日这齐国已容不下主公,主公可还有别处可去?”
孟尝君闻言,眼眸一瞠,神色微变,定定地看向她:“……”
陈白起没被他的色变威厉吓到,她继续色清眸静道:“因此,焕仙认为,不等齐国容不下主公那一日,主公应当先将齐国握于掌中。”
她回视着他,她现在就像一个谋求利益、玩弄权术的政客,眼底那欺诈性的温和渐渐变成一种冷酷。
“大胆!”孟尝君皱眉厉声一喝。
陈白起却依旧镇定,她甚至还笑了一声,道:“主公,这六国会盟将会是你目前唯一一次的转机,只要主公能够在会盟上取得其它五国掌权者的真心支持,这齐国……便会是你的天下。”
“你……”孟尝君闻言,诧异又有些意动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是何等的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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