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可不曾有什么妻盼归,只有妻盼亡吧。
陈白起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孟尝君的关注,见他这薄凉又不以为然的模样,心知劝说的功效不大,却还是用一种稀疏平常的口吻道:“在寻常平民家中,妻贤子孝,和家融融,此乃常态,只可惜战争常令他们妻离子散,究竟难以圆满,因此无论妻或夫,便常惴对未来美好的愿望来对面对残酷的别离。”
“主公,有时候人心中的感情,并非因他人而生,亦可为满足自己而长,但最好便是两情相悦,强求便是苦,亦是罪,其结果必将受其苦果所累,但倘若志同道合之人结合,哪怕分离,亦会在彼此心中铸建一座安稳的堡垒,令彼此心安、神稳,不必担心在风雨飘零中孤苦悲寂,所以,情爱并非定然是一种托累,只端看你是否遇到一个对的人。”
孟尝君一听到“两情相悦”时,便冷笑一声,但陈白起后面的话,比如与“志同道合”之人结合所带来的心灵安慰,却又令他莫名有了几分感触。
他看向陈白起,忆想以往种种,他不止一次因她的存在而感到心情的变化,有期待、有温软、亦有她所讲的“心安”与“神稳”,就像这个人哪怕并不在身边,只要想起她,他亦不会如以往那般彷徨心凉。
便如这次一般,若非她及时赶到,他都不敢想象他会变成怎么样。
她总是在他最需要、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不让他在继续在黑暗中堕落疯狂,失去自我。
她的存在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暂时还没有理清,但他却确定,他不会放她走了,从此之后。
孟尝君漫条斯理地理了理袖袍的褶皱,道:“可你我并非寻常平民,所以你口中所讲的妻贤子孝,和乐融融,只怕亦不过是一则美谈罢了。”
这下便轮到陈白起哑声无语了。
而孟尝君见向来口若悬河、道理一大堆的陈白起哑口无言时,却不知为何心情一下便好了些,就像……她随便一种不常出现的改变都能取悦他。
孟尝君见她沉默了,方觉方才的他口吻是否太过冷硬不通人情,于是,便转移了话题:“你方才是如何过来的?”
边说,他亦往回走。
陈白起神色动了一下,跟上去:“因为是与主公分开关押的,焕仙担心主公的安危,便想了办法潜夜过来。”
他没在意她是靠何种手段“潜夜”而来,只问:“那又是如何找到本公的踪迹?”
这话便问的有点……追根究底了,虽然孟尝君的原意的确是因为好奇她是怎么如此准确地找到他的。
陈白起老实道:“是小蜘带的路。”
她伸出手,将手中的傀儡蜘蛛摆示给他看。
孟尝君并不喜这种阴暗有毒的昆虫,他略带嫌弃地瞥了一眼,便道:“这小东西还能带路?”
陈白起却很喜爱,她怜爱地点了点小蜘的小脑袋,道:“它懂的可不止认路哦。”
孟尝君见她像个孩子一样逗弄着自家新得的宠物,长睫栩栩垂下,肤白而唇粉,谈不上俊美绝伦,但这张脸组合起来却令人舒服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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