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深谙知恩威并重的道理,他又道:“你放心,此次汝熊族出了大力,此事岁深定当上禀于主公,待押粮与设伏一事大成,上峰必定会大力嘉奖于你族,此乃大功一件,熊达兄切不可贪生怕死,应懂得顾全大局才是啊。”
熊达如何不懂他们这些权贵的卑劣手段,他一直以来隐忍不动便是因为被人抓住了痛脚,可对方却越来越过份,越来越不将他们熊族当一回事了!
撕开表面的和平与虚假诚意,底下却是劣迹斑斑的轻视与鄙夷。
陈岁深这边觉得拿捏熊达是十拿九握,所以并不着急他的反扑。
但巨在后方却清楚地看出,熊达背脊僵直,从脸至脖子处通红,手上因用力过度而青筋突起,如今就像通红的炭,只要再加点柴便会燃烧起来。
他想到女郎曾交待于他,熊达在入夜前,他可任意操纵,于是他便决定试一试。
“主子,何须再忍?”
淡淡的几字,带着某种暗示性意味,很轻,但落入熊达耳中却如炸雷,他顿时涨大了眼睛,气息急促粗喘如牛,眼睛通红一片。
他从喉中吼出一声,便张开双臂,朝陈岁深扑去。
陈岁深一惊,但他反应也不慢,他直接一脚踢向熊达胸口,这一脚力道不轻,但熊达的身板壮实如山,他这一脚也只挡了他一挡,熊达双手抓住他的脚,不让他撤腿,仍旧用蛮力朝前冲。
“熊达!”
陈岁深怒喝一声,被他推着单腿连连后退。
“族、族长……”熊达的亲信满脸惊慌失措,他想上前,却又有些畏惧迟疑。
两人过招之间,巨在后方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划过一道幽光。
他觉得他不应放过此等大好机会,他一个箭步上前反身抽出亲信身上的弯刀,亲信怔然看向他。
“主子,接刀!”
熊达探手一接,握住刀刃便朝陈岁深砍去。
陈岁深此次出城亦带了人来,可都守在外围侦察巡视,他也不打算惊动他们过来,只因他有自信可以制服熊达此等蛮夫。
陈岁深武艺虽谈不上多好,却也有些手段,他连番避开刀影,找准机会缴了熊达的刀,将其双手缚于后,一脚踢弯他双腿跪地,弯刀顺势便架在其脖子上。
他冷眼俯视:“熊达,你在找死?”
见一切都尘埃落定,自家族长惨败倒地,熊达亲信连忙冲上前抱住其手大腿,白着脸求情:“将军,族长只是一时糊涂……”
噗——
他话未尽,脸上与嘴角便被喷溅了猩热的液体。
他慢半拍地、呆滞地转过头,却见族长瞪大了眼睛,脖颈处被割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血不断地涌出。
族长喉中咕噜咕噜似想开口讲什么,但最终却只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断了气。
“陈岁深——你欺人太甚了!”亲信双目眦裂,想抢过刀便想杀了陈岁深,却被陈岁深先一步一刀捅穿了腹部。
在他倒下后,陈岁深又看向死不瞑目的熊达,表情深沉,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
方才他并不打算杀了熊达……熊达分明是自己一把握住他的手自刎身亡的。
只是……估计这话就算他讲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陈岁深虽觉熊达之死一事甚为荒诞怪异,但他也没有纠结太久,他反应甚快,立即便让人将巨与随行一干人等都抓了起来,并下令封死口,谁也不能朝外透露熊达死亡的消息。
陈岁深到底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虽出了熊达这档子意外之事,却还是迅速整理好情绪,一副若无其事地前往接应点与犬戎队伍接头。
陈深着实也是狡猾,他与犬戎一族接头后便也与其讲了先前的布局,兵分三路后实与虚交替,又提起熊族的大义凛然,自愿请走水路。
犬戎族一听最危险的一条路线落在了熊族头上,他们走山路,如此一来虽没捡着什么便宜,倒也不算最亏,便也对此条计策没有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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