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如今就是一个大雾团,她伸出手过去,什么都碰不到,虚无缥缈得可怕,她会选择这样的人为主吗?
陈白起眼神一暗,心中十分不确定。
“你是周国世子?”陈白起挑目,漠然无波的眼神直盯着他不放。
黑衣人乍听她的问话还有些没有集中,但在意识到她话中的内容时,他神色中的漫不经心一下便破碎了,像平静的海面先是乌云密布,紧接着便是深海暗涌,那危险又紧张的气息一下便扼住了四周的空气。
禾真上人脸色遽变,死死地盯着陈白起,她喉中的尖叫险些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黑衣人与她对视,一个表面宁静底下却汹涌,一个像看不见底的深渊一样寂静,对视久了,仿佛谁都无法真正触及到对方。
“你在说什么?”他问。
陈白起道:“你不是在招揽我吗?你先前的口气自诩可与列强楚、赵、秦相媲,你的来路定不会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头领吧。”
她像看透一切的娓娓道来:“死地的人乃前周朝遗民贵族,死守前朝秘密,哪怕他们最终选择隐性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却绝不会投效外族它国,哪怕是如禾真上人这样一个野心小人,想来也不会做此等愚昧之事。”
她看了禾真上人一眼,见她怒目而视,显然对她口的评价的“野心小人”四字十分不满。
“先前我还奇怪,她为何笃定拿下魏王、楚王等人便可邀功开始一番功业,要知道中原如今几乎已经是这四雄称霸,她一下便得罪了魏、楚、赵、秦,她还有谁可以投靠呢?”
黑衣人听到这,眼神逐渐平缓下来,他甚至还耐着性子等她继续讲下去,看看她的最终结论。
“洛阳,前朝周,巫……”陈白起想起了洛阳湖底被囚多年的白马子啻,要说周国的人与南诏国定是有关系的,与巫族……定也有些联系,这些曾经看不透、理不顺的东西,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倒也能摸索出个大概轮廓了。
“听闻周王世子在出生时天生异象,被视为祥瑞之兆,因此在周岁未满便早早定为世子,只可惜他生来便体弱多病,常年缠绵卧塌养病,王室担心世子早夭,便向民间询方问药,寻找奇能异士救助,最终他被一异能术士带走了……”
“够了!”
黑衣人眼神变了,终于出声打断了她。
陈白起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知道的还真不多,让她继续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若非系统直接点明他的身份,她光靠猜是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后面他的过往经历,其实这些事是她从白马子啻口中偶然得知,据说早些年他被囚在湖底时,为确保洛阳那边信守承诺护他,南昭王便设了一个局带走了当时年幼的世子,其说法自是为他调养病躯,毕竟南诏国盛兴巫医之术,世上的疑难杂症若他们都无法医治,那世上便再无其它人有法了。
这事白马子啻不过只随口跟她提了一句,在当时的“白马子芮”记忆中并不算深刻,只是方才说着说着像是灵光一闪不知怎地忽然便想起,于是她连猜带蒙的这么一说,再看他给出的反应,倒是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