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着这人眼下受君上器重看好,沉塘一法暂时不得其用,唯先眼不见为净……
陈白起望着相伯先生“去之匆匆”的背影,不由得抿唇轻笑了起来,先前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甚至还多了那么几分愉悦之色。
稽婴别有深意地看了“陈焕仙”一眼,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陈焕仙”与相伯先生之间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相伯先生才忽然改变了态度。
只是相伯先生这人看着软绵好拿捏,实则却滑溜得很,能让他吃上暗亏,这“陈焕仙”果然本事不小。
只是……怼人一时爽,后果火葬场啊,只怕这“陈焕仙”还不知道这相伯先生其实是白皮黑馅的吧,想当初他便是“识人不清”,被他“医治”得不要不要的,自此心理阴影面积难以估算。
只希望这陈少年以后能多长点心眼,少去撩那“病入膏肓”的脆弱先生了,他一旦陷入病躯绝望,其它人只会跟着他一块儿崩溃。
有意提点陈少年几句,可见百里沛南亦在一旁,他便寻思着这事还是以后再说,便不再耽搁向着相伯先生的方面而去了。
“焕仙,你在做什么?方才你便不该……那样对相伯先生讲话。”等人都离开后,百里沛南方沉声道。
相伯先生的盛名在诸侯国之中积威已久,连百里沛南对他都讳莫如深,却不想“陈焕仙”如此胆大,敢当面与他针锋相对。
哪怕是指责,由百里沛南口出说出亦有一种令人愿意专注倾听的感受。
“山长莫急,这事怪焕仙没来得及向你说明,其实……”陈白起与百里沛南一道进了房内,便细细地将湖中与赢稷遇到的所有事情与他讲了一遍,百里沛南听后怔忡了许久。
只觉随着她一番波涛骇浪的讲述,他的心情亦是一波三折,起伏不定。
陈白起很无奈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回避,只能正面面对,赢稷既然活了下来,那么这件事情便算是恩,哪怕焕仙讲来出,他们也不会对焕仙怎么样的。”
“你、你为何行事……总是这般剑走偏锋?”百里沛南揉了揉眉心,叹息道。
陈白起重新地打开了窗,她望着窗外那一片无边的星月苍穹,回道:“或许是因为……上天给焕仙留下的时日不多了吧。”
百里沛南皱眉地看着她,紧声道:“你乱讲什么,什么叫时日不多了?”
陈白起回过头,温温软软地笑道:“山长,一会儿我要出秦宫一趟,你且帮我挡一挡,莫让人发现我离开了。”
“你为何在出宫?”百里沛南虽知道陈焕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偏偏他没法对这句话视若无睹。
他没有问陈白起要怎么出宫,如今在他心目中,连赢稷都能救下的“陈焕仙”出一趟秦宫不过一件区区小事。
陈白起解释道:“这事说来复杂,我便长话短说吧,当初为了与被困于秦国的孟尝君见上一面,我们一行人便假借桂生班子的名义混入了如意坊,虽说是凭着苏放的私人关系,但到底也是因为我们方连累了桂生班子,眼下既然知道赢稷将对桂生班子动手,自少不得要出宫去探探信息,若能赶在赢稷的人之前与他们取得联系,便是最好不过。”
另外陈白起没讲的是,她还想出宫查探一下墨家人的行踪,姐夫的事情始终在她心中压了根刺,她想知道他为何不在楚国反而会出现在秦宫,又为何与墨家的人一道暗杀赢稷。
陈白起了解姬韫,他如此一个心软又正真的人,在他眼中再凶恶之人亦有被宽恕的理由,哪怕处于乱世纷争之中,他亦一直谨守本心。哪怕时过境迁,他有了变化,但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很难变的,能让他这样不顾一切果断又狠戾地狙杀一人,这表明他对此人已是恨到骨子里了,为些不惜先毁了自己。
所以,赢稷与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百里沛南向来仁心,听闻此事,也觉这事既然牵扯到无辜之人身上,不去处理倒显得薄情寡意了。
“你独自前去,若是遇上秦兵,又该如何?”
“不会遇上的,即便是遇上了,我也会有办法的。”
“那你何时回来?”百里沛南眼中难掩担忧。
陈白起道:“天明前定会回来的。”
“那你……速去速归。”
“嗯。”
------题外话------
陈白起:先生,听说你要将我沉塘?
相伯先生:嗯。
陈白起:就因为我调戏了你一句?
相伯先生摇头。
陈白起:那为什么?
相伯先生道:因为我有预感,你节操掉光了,你还会调戏我第二句,第三句……
陈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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