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神思不属,手想抓点什么,顺势便握住面前又重新盛满的酒爵,猛灌了一爵酒后,斯文的中年面庞泛红,他旁边跪侍的侍女便大力地摇扇替他驱热。
鲁侯两眼瞪着圆鼓,眼中澎湃的潮思浓重,他亦想得很多,以致于搁于案前的双手握拳。
赵国相国后卿听闻此“天下大计”时还算矜持老道,应当是早就心有谋算,他唇畔含着无害的微笑,瞥向旁座的秦王。
赢稷一身黑金夏袍,眉目冷峻似巍峨雪山,他平时最沉默寡言,但此番却是最沉得住气,率先出言之人:“天下大事?分楚大计,可有详细章程道来?”
孟尝君随之附和道:“各国离楚地远近不一,若分楚,论当如何调兵,如何分配利益?”
这时,魏王笑起,他那胖三圈的下巴也上下颤动着,他道:“哈哈哈,这事可非一言几句便能讲清,在明日祭天之后,老槐便与诸位正式进盟营内详谈,今夜,本是为诸位举办的接风小宴,宣兴之语便到此为止,接下来诸位可揣怀着强烈的期待,好生享受眼下一番美酒歌舞。”
他一扬臂,只见一队乐舞鱼贯而出,同时谱小雅“鹿鸣”,舞姬甩云袖而入场,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
只见方才满座的紧张与急切一下便被打顿了,转眼歌舞妙曼、灯火璀璨,便演变成了另一种的激昂欢快。
除魏之外的其它五国虽对会盟主旨的事情抑心中不吐不快,但眼下这等光景与氛围明显已不适宜再谈论国家大事,便也暂歇下谈论政治利益的心思。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这一路既满揣野心激动又饱经提心吊胆,终于到了魏国主城大梁,明日即可敲定下一大笔“大饼”归国,既是如此,那么在大干一场前何不好生享受这放松一刻。
孟尝君背后,作侍卫之一打扮的莫成经姒姜妙手化装成一相貌平平的小哥,他抱剑,小声呲笑道:“今日还真是见识了,原来底下成千上万的民众的命运,不过便是诸侯国最高地位的几人随口商议一下便能定下的事情。甚至他们只要稍利欲熏心一些,签册盟约,便可将一个鼎盛强国给圈地瓜分到手。”
听着莫成似讥似感慨的话,陈白起默然淡声道:“还没瓜分。”
另一个侍卫打扮的“狐镜生”斜她一眼,低声补上一句:“啧,这不是迟早的事情。”
没瞧见人都聚齐在一块儿打算将天下这一锅汤搅得天翻地覆吗?总不能这六国聚一块儿只为了来赠顿好吃吧。
陈白起这下识趣的没说话了。
事实如此,她无话可说。
莫成身为一介草莽江湖,最看不起诸侯国这类分明私底下自私又残暴,但表面上却要表现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式。
他又道:“若我为楚王,得知这些人都聚集在这这儿一面谈论着侵犯吾国,屠戮吾子民,一面又在大口吃喝谈笑风生,吾定孤注一掷派人来大梁将这些野心者全部杀光。”
陈白起对于他这种暴力言谈,只能无力地抚额。
“那正好啊,今日赴宴的六国全部到齐,在这宴会上杀人还不必担心有谁家能跑脱得了的。”狐镜生阴恻恻一笑,顺着莫成的话一道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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