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抚了抚脸上的面纱,被匈奴郡主打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美貌。
“颜小姐,仔细脚下。”画舫的伙计说。
颜如玉优雅而高贵地颔了颔首。
伙计将颜如玉领去了一楼空置出来的甲板上。
在那里,颜如玉终于见到了公子如玉、风华无双的燕九朝,他不必刻意地做些什么,只一个看似单薄的背影,都能成为这碧湖之上最美的一道风景。
颜如玉感觉自己的心口跳了跳。
下人纷纷退下了,偌大的画舫,静得仿佛只剩他二人一样。
颜如玉迈步走上前,微微施了一礼:“燕少主。”
燕九朝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望向了碧波万顷的湖面。
虽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让颜如玉彻底地放下了心来,少主以往都不拿正眼瞧她,今日总算是瞧了,看来是真约她游湖的。
颜如玉站在了燕九朝的身侧,语气轻柔地说:“爹爹陡然登门,唐突燕少主了,还望燕少主不要见怪。”
“无妨。”燕九朝说。
颜如玉日日盼着见他,真见了他,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话,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颜如玉不自在地捏了捏帕子,没话找话地说道:“少主近日可好?”
“挺好。”燕九朝道。
怎的就不问她好不好?
颜如玉垂下眸子,想了想,又含笑问道:“少主怎么突然想到约玉儿出来游湖了?”
“你不喜欢吗?”燕九朝反问。
颜如玉当即一愣,赶忙说道:“少主相邀,玉儿自是喜欢的。”
“你这几年一直都在许州,觉得许州如何?”燕九朝问道。
许州是许贤妃的老家,少主这么问她,难道是知道许贤妃请她入宫赏花,所以故意刺探她与许贤妃关系的?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容地说道:“许州虽好,可我没有一日不思念京城的家。”
“除了许州,可去过别的地方?”燕九朝又道。
这是打消对她的疑虑了?
颜如玉轻声道:“庐城、安城、晋城,都在许州附近,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实在走不远。”
十分巧妙地卖了一把惨。
恰巧此时,有下人在露天的甲板上摆了小桌与垫子,颜如玉对燕九朝道:“少主,船边风大,去那儿坐坐吧。”
“嗯。”燕九朝从善如流走过去,席地坐在了垫子上。
颜如玉在他对面跪坐下来,下人摆了茶点后便识趣地退下了,颜如玉探出一截凝脂皓腕,执起酒壶,为燕九朝与自己各斟了一杯美酒。
“我敬少主。”她举起酒杯,解了面纱,以袖掩面,优雅地一饮而尽。
燕九朝随意尝了一口,眉头一皱:“什么酒?”
颜如玉的面上泛起一抹微熏的胭脂色:“是十年的花雕。”
燕九朝的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你还懂这个?”
颜如玉心头得意,面上却不显,谦逊地笑道:“略懂一二罢了,在少主面前献丑了。”
燕九朝唔了一声,又让人拿来一壶酒,问颜如玉:“这又是什么酒?”
颜如玉闻了闻:“五年的花雕。”
“这个呢?”燕九朝指向下人呈上来的第三壶酒。
颜如玉依旧只是闻了一下:“这是今年新酿的梅子酒,刚出酒窖,少主若是喜欢,回头我亲自酿一坛,给少主送到府上。”
“不必了。”燕九朝一口回绝,摆摆手,让人把酒撤下了,他又看向桌上的一叠绿色的小球,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好奇怪的味道,从前没吃过。”
颜如玉难得有机会在燕九朝面前一展才华,想到什么便说了:“这是乌茶酥,以乌龙茶与面粉所制,贡城特产,在贡城,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乌茶酥。”
燕九朝道:“说的像是你去过贡城似的。”
颜如玉的心咯噔一下!
她忙拿眼去看燕九朝,就见燕九朝已经放下手里的乌茶酥,转头去吃别的点心了。
看来只是随口一说的……
颜如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什么也没喝到,才记起杯子里的酒早被自己喝光了。
她不动神色地把酒杯放下,抬手去拿酒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却先她一步探了过来。
燕九朝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她受宠若惊地喝下了。
半刻钟后,颜如玉不省人事地伏在了桌上。
“少主。”影十三走了过来,“她口口声声没去过贡城,但谈起贡城的习俗又头头是道,她八成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
是啊……为什么要撒谎?贡城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燕九朝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你回一趟少主府,让万叔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来。”
影十三不解:“少主要做嬷嬷什么?”
燕九朝眸光一凛道:“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