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他看向芸妃道:“大概有多高?”
“这……”芸妃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过去那么久,她早不记得了好么,但孙女婿让影十三给她递了消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和、和陛下年轻的身形差不多。”
国君的手握紧得更紧了:“你还能想起什么?”
“没有了。”芸妃摇头。
国君的脸色开始变幻莫测。
芸妃只当自己没看见,继续一脸无辜地说:“不过,就算臣妾想起这些只怕也没用吧,他被国师发现了,国师怎么可能不处置他?指不定,他已经让国师灭口了。”
国师要灭一个人的口太容易了,但倘若对方身份贵重,国师就得掂量掂量后果。
“是他吗?”国君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
如果真是他,那么牵扯的事情就多了。
该说的芸妃已经说完了,演得毫无破绽,接下来就看国君自己有没有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臣妾告退。”芸妃退下了。
国君的心口仿佛忽然多了一块大石头,他用手撑住额头,咬牙唤道:“王德全!”
王內侍迈步入内:“陛下,您有何吩咐?”
国君颤抖着嗓音道:“赫连笙在哪儿?”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王內侍还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赫连笙是赫连北冥与谭氏的儿子,曾经的赫连家大少爷,后因犯事被逐出了赫连家。
如今赫连家没有大少爷,只有大小姐。
不过老夫人那儿,一直拿燕九朝当自个儿的嫡亲孙子。
“赫连笙被逐出家门了,如今下落不明,陛下怎么突然问起他了?”王內侍不解地说。
国君感觉自己心口的大石头越发沉重了,他一只手都好似扶不起自己的额头:“你还记得赫连笙是因何事被逐出家门的?”
王內侍沉思片刻道:“说的是……他打死了一个百姓,又顶撞老夫人,老夫人一怒之下将这个不孝孙子逐出赫连家了。”
赫连家家风森严,会干出大义灭亲的事不足为奇,曾经国君也对此深信不疑,事后他虽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但并未放在心上。
王內侍看了国君一眼:“陛下,您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奴才扶您回寝宫歇会儿吧?”
国君道:“那些小道消息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王內侍道:“陛下是指……赫连笙不是大将军亲生骨肉的事?这个奴才听是听说了,老夫人之所以把孙子赶出去,是因为谭氏与人有染,赫连笙是谭氏与奸夫的孽种,老夫人不愿替别人养孩子,这才把人赶走了,谭氏落发为尼也是老夫人暗中发落的。至于真真假假,奴才没去赫连家求证过。”
国君蹙眉道:“那一年,赫连家似乎发生了不少变故。”
王內侍叹道:“唉,可不是吗?先是大将军走火入魔,武功尽失,成了废人,再是赫连笙打死一条人命被逐出家门,谭氏落发为尼,好端端一家子,说散就给散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国君喉头发苦,怔怔地说道:“怕就怕不是他们造孽,是他们之中有人撞上别人造孽。”
王內侍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国君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道:“宣赫连北冥。”
“……是。”王內侍应下。
“慢着。”国君顿了顿,想起赫连北冥的性子做不出坑夫人儿子的事,“他未必知情,宣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