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酸死了。
却又舍不得不应下,毕竟这么多年了,儿子头一次开口“求”她。
俞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那小子就是燕九朝,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抚了一把,暖得她有些疼。
“不过……我没来得及给王妃递消息,王妃是怎么知道我被贤妃娘娘扣下了?王妃是去醉仙居吃臭豆腐了吗?”
上官艳眼神一闪,坐直了身子道:“怎么可能!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本王妃会大老远地跑去吃吗?本……本王妃是在宫里有眼线!”
俞婉:“哦。可我听说您今天吃臭豆腐吃得最多。”
上官艳气吞山河道:“那还不是做给陛下看的!就那臭熏熏的东西,白送本王妃,本王妃都不要!”
“……好叭。”俞婉把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一坛子臭豆腐,默默地装回了包袱。
上官艳咬住帕子:“……”
呜~
……
宫里向来藏不住消息,何况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几乎是俞婉一行人一出宫,醉仙居神厨吃哭皇帝陛下的消息便传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你说什么?父皇他怎么了?”燕怀璟放下手头的毛笔,看向打探消息的太监。
太监道:“回殿下的话,陛下哭了,陛下说,像极了太后在世时做出的味道。”
燕怀璟有两位皇祖母,一位是圣德太后,即皇帝与燕王的生母,一位是圣慈太后,先皇的继后。
当年圣德太后被废黜后位,打入冷宫,之后虽是出来了,可先帝已经立了一位继后,继后没犯什么大错,没有把继后废掉,再改为立她的道理。
圣德太后被封为德妃,一直到先帝薨逝,长子登基,才将她与继后双双封了太后。
圣德太后去得早,三年前过世的是圣慈太后,难怪许贤妃不信燕怀璟为圣慈太后守孝三年不成亲的借口了,又不是亲生的。
燕怀璟对太后的印象不算深刻,记得最多的是她总抱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燕九朝发呆,他摔了哭了,太后是从不管的,而燕九朝只要随意地哼上两声,太后都能紧张得把宫人统统杖责一遍。
这或许是因为太后与父皇的关系并不融洽的缘故,连带着父皇的孩子她也不大喜欢。
燕怀璟想,自己对燕九朝的嫉妒,或许从太后在世时便已经开始了。
“其实我不明白。”燕怀璟若有所思地说。
太监一脸茫然地看看燕怀璟,又看看一旁的君长安。
殿下这话是对谁说的?要怎么接?
君长安摆摆手,太监识趣地退了出去,君长安问道:“殿下不明白什么?”
燕怀璟道:“我不明白,太后那么偏疼燕王,父皇为何不嫉妒?”
君长安顿了顿,说道:“或许是陛下已经得了天下,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是吗?”燕怀璟怔怔地呢喃了一声,继续埋头去书写奏折了。
太监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君长安大步走了出去,将他带离书房,问道:“还有什么事?”
太监小声道:“那位醉仙居的厨子……是俞姑娘!萧夫人也入宫了,陛下也突然去了贤福宫……二殿下不是派了人盯着俞姑娘吗?怎的这么大的事都不见探子来传话?小的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探子让贤妃娘娘给处置了?若果真如此,俞姑娘今日进宫之事,怕是不简单呐。”
君长安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太监出了院子。
君长安回到书房。
“何事?”燕怀璟问。
“没事。”君长安道。
……
冷风呼啸,一辆马车疾驰在平坦的官道上,车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慢点儿。”
影十三吩咐道。
车夫勒了勒缰绳,正要减缓马车的速度,燕九朝淡淡地开了口:“不必,你接着赶路,尽快去贡城。”
影十三道:“有影六在,不急这几天,线索不会断的。”
“不是线索的事……”燕九朝拉高了盖在身上的毛毯,夜明珠的珠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照得他越发清瘦了。
“少主是放心不下俞姑娘?”影十三道。
燕九朝长叹一声道:“她一日不见本少主,便那和猫爪挠了心似的,连上客栈堵本少主这种事都干出来了,本少主这一走,还不知她要把自己折腾什么样子。”
影十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嘴贱的!
燕九朝一脸的无奈:“你说她这会儿是不是在家里哭死了?还是已经在来找本少主的路上了?唉,幸亏本少主有先见之明,在京城留了三个孩子,罢了,你写封信告诉她,若是实在思念本少主,就去萧府看看孩子,以慰思念之情吧。”
影十三的嘴角抽得飞飞的,还没走出京城呢,确定要开始写第三十五封信了么?!
……
终于出京城了。
影十三黑着脸,把第五十三封信寄出去了。
……
贡城在大周东部,马车出了东城门,快马加鞭,一路东去,七日后抵达了冀州,冀州与贡城比邻,再过一座冀州桥就是贡城的鸳鸯镇。
“少主,天色暗了,咱们先找个客栈歇歇脚,明日再上路吧。”影十三虽是受不住自家少主的某些尿性,可燕九朝真的病了,他得找个大夫,好生给燕九朝调理调理。
燕九朝病怏怏地靠在车壁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
影十三忙道:“我知道,我这就去写信。”
燕九朝闭了嘴,餍足地睡过去了。
等燕九朝一觉醒来,已在冀州最大的一家客栈,他睡在天字号房的床铺上,影十三与影六守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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