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咬牙:“被耍了!”
论谋算人心的手段,燕王自认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只可惜,他们就算明白被燕王耍了又如何,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那座牢笼里逃出来,他们有胆子杀回去找燕王报仇吗?不怕女飞贼把他们拍成面饼吗?
“狡猾的大周人!”南圣王盛怒。
西圣王觉得,从前她喜欢有功力的人,从今往后,她喜欢有脑子的人
……
四大圣王的事没刻意瞒着太子府,君长安很快便从影十三那边得到了允许被他知晓的部分消息,他即刻禀报了燕怀璟:“……我们这下不用担心找不到圣族大军的下落了,他们抓了四大圣王,从他们嘴里审问出了大军的下落。”
燕怀璟惊呆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恶补与圣族有关的知识,他翻阅了所有的传记与典籍,甚至让君长安从影十三那边问来了不少有关圣族的事情,他当然明白圣王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强大、可怕、无法战胜!
可少主府竟然不仅把圣王给抓了,还抓了四个?
这……这说得过去吗?
“谁抓的?”燕怀璟问。
君长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影十三没多说,不过我想,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秘密高手!至于审问,我想应该是燕王的手笔。”
打人是力气活儿,审人是头脑活儿,前者是谁君长安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撬开圣王的嘴,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燕王。
燕怀璟头一次如此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与燕九朝的差距,原来他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输了,且不说他与燕九朝的实力如何,单是他们两个拼爹,他就没拼过。
当年,是燕王不想要大周的皇位吧,不然还有他父皇什么事呢?
以燕王的才智,不愁不能为自己平反,更不愁洗脱冤屈,登基为帝。
他父皇是个好皇帝,只是若论心机手段,与燕王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距离。
燕怀璟忽然有些颓废地跌坐在了椅子上:“长安,你说……我们与少主府联手……是不是错了?或许真正危及大周江山的,不是圣族,而是少主府?”
君长安劝慰道:“太子殿下,你不要想太多了,他们父子俩对皇位都没有兴趣,殿下你好好放下身段,为从前犯下的过错求得燕九朝的原谅,不要再去为难少主府,不要再去和燕九朝争风吃醋,我想,他们也不会为难太子殿下的。”
燕怀璟捏紧了拳头:“你让我去求他?”
君长安语重心长道:“毕竟是你有错在先,不是吗?为帝王者,奸佞尚且容得下,何况是捍卫了整个大周的功臣?这一次对付圣族,还得仰仗少主府的力量,殿下切不可一错再错了。”
这一次之所以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究其缘故还是燕怀璟心有不甘,想要抢走属于燕九朝的东西,而燕九朝会放任自己的妻儿被抢吗?燕九朝会反!
为了防止燕九朝谋反,燕怀璟听从了圣族人的建议,默默地买了一批雇佣军,结果就引狼入室了。
当初说好的一万雇佣兵,可从圣王口中问出来的却是足足十万大军!
那可不是寻常的士兵,是圣族的圣军!
每一个都拥有着死士的实力,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所以这是十万大军吗?是百万大军都不止啊!
大周全部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且还有不少要镇守边关,真倾举国之兵力与圣族大军交战,那不仅大周的边关会沦陷,国内也会陷入一片混乱。
“我……我不知道事态会如此严重……”燕怀璟也后悔了,他只想灭了燕九朝的力量,没想过让大周生灵涂炭。
“殿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察觉到了那伙人不可靠,却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不待燕怀璟反驳,君长安行了一礼,“我去收拾东西,这一仗,殿下将代天子出征!”
这是影十三转达的,不是请求,是来自燕王的命令。
这是一场硬仗,皇帝缠绵病榻,摄政王又没法儿现身人前,能拿来激励士气、安抚民心的只有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了。
燕王倒是想亲自出征来着,可朝堂很重要,后方的粮草也很重要,真让他去,把燕怀璟留在这里,到时候都不知道打到一半,会不会出现粮草短缺的状况。
燕王的高标准,导致燕怀璟的人品与能力都入不了燕王的眼。
但真放出去了,也担心他会坏事,不怪燕王如此不信任燕怀璟,实在是如今这副局面,全都是燕怀璟一力造成的。
在燕王看来,人有欲望不可怕,可怕的是欲望把脑子都给熏没了。
“王爷,太子妃求见。”万叔禀报。
“太子妃来做什么?”燕王问道。
万叔回忆着韩静姝的原话,说道:“太子妃说,太子出征后,她担心自己安危,想住进少主府,让少主府保护她。”
这是自愿入府为质了。
为了防止燕怀璟在前线一时头昏脑涨,又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韩静姝带着两个月的身孕住进了少主府。
燕怀璟一旦背叛,少主府将第一时间杀了韩静姝!”
“你不用这样!”少主府外,燕怀璟拦住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韩静姝,“我不会做傻事的!你回太子府!或者丞相府也行!”
韩静姝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望了眼巍峨的少主府,笑道:“京城最厉害的高手都在少主府,我住进去,太子不犯糊涂,就没人伤得了我;太子若犯糊涂,也没人救得了我。”
这是不给燕怀璟退路了。
哪怕燕怀璟想在做坏事前把韩静姝救出来都不能,因为少主府的高手……实在是太逆天了。
“殿下保重,我和腹中孩儿静候殿下凯旋。”韩静姝对着燕怀璟,虔诚地行了一礼,“恭送太子殿下。”
萧府。
萧振廷也打算挂帅出征了,与前往南部边境示威,以逼迫南诏交出燕王的那一次不同的是,这回,他是真的要重上战场了。
“匈奴那次老子就没打够!”萧振廷笑着张开双臂,由着上官艳为他穿好盔甲,这是萧府祖传的盔甲,他曾经没钱给燕九朝治病,把它拿去卖了,之后又被燕九朝给夺回来了。
这是燕九朝送他的唯一一份礼物,也是最厚重的一份礼物。
“琮儿给我拿回来的!”萧振廷拍着盔甲炫耀。
“知道!知道!这话你每天说一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上官艳拿眼瞪他,心里却是酸甜的,琮儿的心结可不好打开,这套盔甲能被琮儿送回来,可见琮儿已经接纳这个男人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没白白付出不是吗?
只是一想到他要出征,要面对她从未听说过的敌人,她的心里便不由地七上八下。
“你要平安回来。”上官艳说。
萧振廷抱了抱她:“放心吧!”
要实在回不来,你就回燕王身边吧。
儿子也挺喜欢他的。
应该不会闹成我和琮儿那样,可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我和琮儿挺好的。
我喜欢那孩子。
“你在干什么?”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没什么,你胆子很大。”
“那可不!这里头有鱼吗?”
“有啊。”
“那你钓给我看看!”
萧振廷的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小九朝的场景,耳畔仿佛回旋着对方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忽然就笑了。
萧振廷又去抱了抱自己儿子。
总被自己吓哭的儿子,这一回竟然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看着他,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