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我很正常,比你都正常,没病没灾,就是身体弱了些。”苏落桐不再看她,淡淡地说道,“至于为什么周围人都避而远之,可能是母亲的暗示吧。”
“什么意思?”
“我母亲虽与我同住,但并不曾同寝,每日晚间虽与我共食,但我知道她是故意在下人面前与我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那痕迹实在太明显了,连笑容都是那么机械。下人在她的影响下也是对我敬而远之,毕竟一个孩子,如果连母亲都讨厌他,其他人又怎么会与她亲近呢?”
夜色愈沉,已是五更天,苏落桐清冷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哀伤,陈源见触到了姑娘的伤心事,赶忙极力转移话题。
“我听我娘说,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夜半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不太好。”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世俗礼教,反正我多半要在这里了此残生了,与其说这是我家,还不如说是一个牢笼,这个庄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看守我的卫卒。然而我即便是逃出了这牢笼,在新的天地里恐怕也活不下来。”
陈源听闻此言心中一怔,这是经历了多少惆怅,才会让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发出如此老气横秋之言,这是体会了多少心酸,才会让一个刚刚绽放的花蕊有着如此破败萧条之感!
“对不起!”陈源见此情此景,对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忙道。
“说什么对不起?你是为你方才说的哪句话道歉呢?”苏落桐苦笑。
陈源见她满是凄凉之色,忍不住产生了怜香惜玉之情。他拍拍胸脯,豪气地说道:“你若以后心中烦闷,尽管来找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对了,我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要讲给你听呢!”
“多谢。”苏落桐听闻此言,心中倒是也没有什么波澜,也许是早已看透了人间吧。
“可不可以再说说你的父母,也许我能给你出谋划策,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没用,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了解。我的父亲暂且不提,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有人会以他的名义,向庄子送来一些衣食日用之物.“
”我母亲她...她很奇怪,她很少说话,即使是说话,听起来也像是生背的套词,平日只是枯坐屋中,我从未见她露出过笑容,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激动的事情,甚至她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如同木偶般刻板。我有时候都在想,我是不是被他们从外面捡回来的,亲生父母早已不在,而这所谓的父母...”
“你这庄子不大,秘密倒还挺多。”陈源无话可说,只得调侃道,“对了,这么多天,我也没去拜会下令堂。”
“等你腿好了再说吧。”苏落桐道,“所有人里,只有师父对我最好,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是最为快乐的,只不过这种柔情暖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无情冷酷了。我自小身子骨弱,虽不曾大病,但小病不断,修行也只不过是为了健体祛病,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看你的境界,似乎是人阶中品巅峰?”
“差不多,不过我这中品境界,论实力说不定还不及你这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