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缓缓的低下头,嘴角蠕动着,似乎在重复着斐潜的话语。
斐潜将目光落在庞德身上,说道:“令明,可愿降否?”
庞德低垂着脑袋,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斐潜也静静的看着庞德,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说道:“来人,松绑!将令明兵甲战马取来……令明自便就是,不送了!”
庞德瞪圆了眼睛,可惜原本就是一条线的眼睛再努力睁大也睁不开多少,顶多就是从一条线变成了三四条线一样,直至斐潜的两名亲卫上前将其身上的绳索解下了,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传令下去,不得阻拦!”斐潜笑着,挥挥手,表示庞德可以离去了,“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某无意相争,乃不得已而为之,望你家将军上承天意,下体民心,早些休兵……”
庞德倒退走了两步,见斐潜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是要放他回去,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走,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便又转身朝着斐潜恭敬的一拜,旋即起身,取过了一旁的战马缰绳,翻身上马,又再次朝着斐潜拱拱手,方拨马向北而去。
李儒站在一侧,望着庞德拍马而去的背影,说道:“将军此举,上上之选也。”
“哦?”斐潜看了李儒一眼,说道,“某仅惜才而已……”
李儒大笑,点头道:“自然,自然,将军惜才!”
斐潜也知道自己的举动真正的含义,瞒不过李儒,随之也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来人,传令下去,打扫战场,进军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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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堂峡。
顾名思义,铁堂峡,峡壁峭立,岩如黑铁,空谷一线,壁立千仞。
峡谷下方滚滚的河水湍流而过,人员只能是在峡谷侧翼上的羊肠小道当中蜿蜒前行,往来极其不便。
韩遂和马超,在混乱得局势之下,或许是心意相通,或许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下意识的便走了一条相同的道路,然后遇到了一起。
五十步也不笑百步,既然都是逃亡了,争论谁跑得快,谁先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两个人便合兵在一起,垂头丧气的往前走。
“哈哈哈……”
走到铁堂峡谷的时候,望着两边的峭壁,韩遂突然大笑起来。
马超瞄了一眼韩遂,依旧沉着脸,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去问韩遂为何发笑,为了抄近路,翻阅山梁,马超和韩遂一样,都是弃马进山,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只想着等下找个地方生火,猎些走兽什么的来吃,哪有什么闲工夫去凑趣询问。
韩遂笑了一阵,也没有等人发问,而是说道:“终日打雁,未未曾想今日被雁啄了眼!待某回到金城,重整旧部,再来和征西做过一场!”
马超默然,没有应和。他明白韩遂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鼓舞一下败军的士气,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尤为重要。
一个人,不可能一生都不犯错,不失败,作为上位者,也是同样的会犯错,会失败,但问题是当犯错失败的时候,是一蹶不振还是从头再来,这往往是其命运的转折点。
韩遂作为一军的统领,之前战役的指挥是不是有问题另说,若是当下不表现出一些雄心,展示出些自信,表示自己还有些本钱,万一那些跟着一同败退的手下,觉得跟着韩遂没有了前途怎么办?
因此,越是穷途末路,便越要表现得大气,似乎之前的战役就是小游戏,胜负不过谈笑间,便是上位者最为基础的一项技能。
“哈哈哈……”韩遂依旧指点着,说道,“征西虽会用兵,但是不明地利!如此险地,若是埋伏些兵卒,吾等便上天无门矣!”
韩遂的话音刚落,顿时有一人大笑,笑声比韩遂还大,在山峡之间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