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呼厨泉看了看郑甘,又看了看正在燃烧的临晋城东门之处,手中原本提起的战刀,缓缓的松弛下来。
“某明日……不,某现在便令人前去召集些人手……”郑甘见状,连忙趁热打铁的说道,“还有牛酒辎重,也一并补充送来!犒赏全军!待火焰熄灭,便是临晋城破之时!”
“嗯……”呼厨泉回头看着正在燃烧着熊熊火焰的东门,又看了看身边左右千辛万苦才狼狈逃回的自家手下,还有城门左近那些要么是被弓箭射杀,要么是葬身祸害的儿郎,琢磨了半响,最后瞄了一眼郑甘,才将战刀收进了刀鞘,说道:“也罢!来人,吹号,收兵!郑公,你便先随我回营吧!”
临晋东城门之上,烈焰的灼烧,吞噬着周边的空气,就算是在城墙之上,呼吸不免都有些困难。
“徐使君……”陈浩看了看在城门之处火焰当中挣扎的匈奴兵,又转头看了看城内的情况,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东城门,怕是不保了……”
徐庶笑着看了一眼陈浩,说道:“有话不妨直言。”
“……徐使君,此次虽说焚杀不少匈奴兵卒,然而城门也一同在火中损毁,这要是……”陈浩停顿了一下,说道,“届时匈奴来袭,此处便无城门而御之……”
徐庶仰头哈哈一笑,说道:“匈奴若真是如此,不是更好?”
“更好?”陈浩愣了一下,“怎么会更好?”
徐庶笑而不答,朝着陈浩点点头,便施施然先行走了……
留下陈浩有些挠头,想不太明白。
火焰冲天,但是随着冲进来的匈奴死伤殆尽,那些木柴也燃烧得七七八八,在喧嚣的黑夜好不容易过去没有多久,随着清晨的阳光重新洒遍大地,原本在后方打造器械的那些郑氏的百姓,艰辛的推着连夜打造十余辆的盾橹车,麻木得往临晋城下缓缓的前行。
夜中一场东门大火,烧死了不少南匈奴兵马,同样也折损了南匈奴的锐气。若是往常,面对已经是残破的城门,南匈奴人定然是不会在做什么攻城器械的,白白落慢了自己的速度,大多数就是直接冲上前拼杀了事。
可是这样一夜纷乱,匈奴人的气势不由得消弱不少。虽然匈奴人在天明的时候多少囫囵吃了一些东西,至于郑甘答应的牛酒什么的,当然没有那么快,有便是也是在路上。因此多少有些精疲力竭的匈奴人便将原本在后方制作器械的郑氏佃户和工匠,尽数的驱赶而来,充当第一波的炮灰。
这些郑氏佃户工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面容憔悴,或拖或推,挣扎着如同爬行一般的朝着临晋城的东门走去。
在这些佃户工匠后面,则是郑甘带来的四五百人的私兵,只是跟在盾橹车之后,一面亦步亦趋的行进,一边大声的呐喊着,似乎是在鼓舞这些佃户工匠,也像是在给自身鼓劲打气。
呼厨泉则是带着南匈奴的人马,在最后面列队压阵,暂时没有多少上前意思。
临晋城东门之下,透过依稀的黑烟,可以看到洞开的城门之处,征西兵卒列队在门洞之处,严阵以待。
“吹号!让这些家伙加速上前!”呼厨泉冷冷的下令道。盾橹车和郑甘的兵卒,就是用来消耗临晋城的弓箭的,就算是全数死绝了,也不会让呼厨泉多眨一下眼睛。呼厨泉就不相信,这城中的弓箭弩矢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
果不其然,盾橹车已经进入了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内,但是城墙之上却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弓箭射下,就像是箭矢已经在昨夜如同暴风雨一般,使用殆尽了一样。
郑甘在呼厨泉的身侧,紧张得全身都微微有些颤抖,现在他的感觉和昨夜之时完全不一样。在昨夜的时分,郑甘还感觉自己是胜券在握,似乎天下可以任自己自由自在的驰骋,心情很是轻松,但现在,虽然临晋城的确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东门洞开,然而郑甘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着,血液全数涌到了头上一般。
呼厨泉看了郑甘一样,正待准备说几句话的时候,就听到在临近城头之上,突然爆发出一争呐喊之声,然后城头上冒出了一些人影,似乎端着什么东西,便朝着到了城下的盾橹车倾倒而下!
城墙之下,沸水的白雾蒸腾而起,同时一起响起的,便是被严重烫伤的郑甘的这些人,凄厉得连嗓音都全部变得尖锐无比的惨叫!
随着沸水倾倒而下,原本在城门洞中的盾牌阵散开,闪出了一名挥舞着长戟的大汉,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名身穿重甲的步卒,毫不停留的冲了出来,直接便撞向了郑甘兵卒所盾橹车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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