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恒默然。
人生当中,有些事情是很痛苦的,其中之一,就是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曾经说要勇敢做自己,绝不向命运低头的自己,硬生生地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年少的幻想总是美好的,而它最美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亲身经历。
“叔常兄弟四人?”刘诞问道。
马恒笑了笑,比划了一下,说道:“五人,前些年多了个小弟……”
“啊……恭喜恭喜……”刘诞笑了笑,说道,“人丁兴旺,好事啊……好事啊……”
马恒瞄了刘诞一眼,瞧你笑着的这么勉强,像是好事的样子么?不过回过头想了想,心中也是略有些了然,毕竟现在刘氏残存下来的三兄弟,已经没有了兄弟的模样。
“不说这个了……”刘诞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似乎将满腹的情怀合并到了一起,叹了出去一样,“粮饷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马恒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片木牍,一边递交给刘诞,一边说道:“皆已准备妥当了。某已令粮草队督魏文长明日先一步出发,于巴山之中择一地,作为大军中转……”虽然说已经汉中已经有一些并北的雪花纸在售卖了,但是一来么,这个纸的价格还是太高,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若是在户外,还是这些木牍竹简更为方便,要要不然毛笔软塌塌的,纸张再软塌塌的,也就根本没办法写一些什么字了。
刘诞上下看着木牍,木牍当中的一个个数值,似乎就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弟之间积攒下来的情分,而如今,这些情分就要变成了相互之间攻伐相杀的来源……
进军蜀中,原本传统一些的骡马辎重等等,却都不是非常的方便,更多的只能是用独轮车来运输,基本上来说都是需要人力,因此粮草方面的需求就很高,要不是这一次从关中进了大量的并北所产的军用麦饼,说不定需要携带的粮草数量还要往上翻一翻。
“善!幸苦叔常了。”刘诞将木牍放下,笑着说道,然后举起了酒爵,“便以此酒,预祝出阵告捷!”
马恒欣然举起酒爵,和刘诞一同,一饮而尽。
“巴西之处,可有消息?”刘诞放下了酒爵,问道。
现在庞羲和赵韪在巴西相互对峙,搞得气氛紧张。庞羲是河洛的人,统辖的是当初刘焉留下来的一批东州兵,而赵韪则是土生土长的蜀中之人,当然是侧重于蜀中自身的利益了。
不管是哪朝那代,外地人和本地人总是相爱相杀,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是能够扯到天荒月老去,所以庞羲和赵韪最终走向了对立,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了。
若是刘焉还在,说不准还有些手段来控制调节一下,让这样的对立减缓一些,但是现在蜀中的是刘璋,年龄尚幼,手段又不硬,始终企图用平衡怀柔的手段来处理庞羲和赵韪的矛盾,结果变成了在两个人观念里面,刘璋就是一个和稀泥的,两头都不怎么讨好。
马恒笑了笑,说道:“赵太守未言可,亦未言否,依某之见,多半还是在犹豫之中……”
刘诞进军蜀中,自然也是打着解放的旗号,表示和刘璋那个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是代表着蜀中最为广大的民众利益而来的,但是赵韪能不能相信,或者是愿不愿意合作,自然还是一个问题。
刘诞点点头,认真的看着马恒说道:“无妨!直需一胜尔……”说到底,依旧还是实力问题,若是刘诞实力占优,赵韪什么的肯定是赶快过来抱大腿,而如果刘诞是个样子货,赵韪也就自然不介意翻脸过来打一打落水狗。
人性向来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古代现代就有多大的区别和变化。要进入蜀中,单单依靠刘诞手头上的这些兵力还是不足的,必然还是要笼络蜀中的这些士族豪右,借他们的手来推翻刘璋。
马恒也是肃然道:“使君所言甚是!唯胜而已!”
第一场,必须胜!也只能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