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大汉骠骑将军府。
在内院一角,楼榭高台之上。
黄月英穿着一身正规的红黑深衣,身上披了一件大氅,凭栏而立。
巨大的欢呼声,翻越了府衙围墙,在房瓦之上跳跃, 然后直扑到了高台上,将黄月英的衣袖裙摆都扯动震荡起来。
黄月英望向远方。
那边,应该就是夫君所在的方向。
想必此时此刻,便是夫君在高台之上受到万众的欢呼
太远了,只能依稀看见点色彩缤纷,却看不清人。
有些郁闷。
黄月英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隆重的,繁琐的,也同样是华美的服饰, 轻轻叹息了一声。
好热闹啊, 自己好想去亲眼看一看。只可惜自己当下,不能再像是当年一样,站在父亲打造好的犁头之上,扒着墙头窥望了。
身后细碎的声音响起,黄月英回头,却看到是蔡琰正在踩着阶梯走了上来。
嗯,你不是方才说不来么?黄月英揶揄道。
声音太大了蔡琰微微笑了笑,没忍住。
黄月英噗呲笑了,然后往边上挪动了一些,给蔡琰腾了个地方。这里就是风大,其实也一样看不见。
汉代的高台,只是相对来说比平屋要高一些而已, 大概也就是后世的三楼左右的高度,在这样的高度之下, 想要看清楚在骠骑府衙之外, 或是更远一些的朱雀玄武大街上的情形,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更高的也有,比如哨兵斥候的瞭望塔,但是那玩意上下不方便不说,地方还狭小,站不了几个人。
蔡琰走到了黄月英身边,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确实就是只能看见些那些旌旗和彩绸而且太远了一些
嗯黄月英沉吟了一下,忽然一拍手,对了,有望远镜!新式的!我嗯,墨斗!去我房里,将漆盒里面的那个望远镜拿来!
墨斗应答了一声,然后转身下了楼台。
蔡琰回头瞄了一眼,怎么?夫君还没收了她?
黄月英撇了撇嘴,这个笨墨斗,上次让她穿得单薄一些去夫君面前晃一晃,她穿倒是穿少了,结果结果她到了夫君那边, 竟然打喷嚏!那鼻涕沫子害得我都想当场掐死她算了你那边呢?奉书?捧琴?
蔡琰微微摇了摇头。
嗯黄月英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事情哎, 有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自从娅咪进了骠骑府之后, 黄月英和蔡琰就感觉到了一丝无形的威胁,然后就觉得与其便宜了老外,不如先安排一下老内。
不多时,墨斗便是捧着望远镜回来了,但是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俨然就是方才黄月英和蔡琰谈论的娅咪。
这人真是不经念叨,说起谁,便是谁来了黄月英隐蔽的翻了個白眼,让她们去另外那座高台,别来跟我们挤。
大汉建筑一般都是对称的,所以左右各有高台。
娅咪在高台之下,姿态有些生硬和别扭的朝着黄月英和蔡琰施了一礼,然后就是奔着另外一个高台而去。
看来这礼仪还是要多学学黄月英瞄了一眼娅咪之后,便是将注意力又放在望远镜上,一边眯着眼着看,一边转动着单筒望远镜调焦点,这是新制的用的是最新的琉璃嗯,夫君说应该叫玻璃哈!看到了!
蔡琰闻言,修长的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
看到了嘻嘻黄月英一边笑着,然后伸手扯着蔡琰的袖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将望远镜递了过去,呐!在那个方向上!可惜夫君不转过来
蔡琰笑笑,没说什么,便是也眯起一只眼凑到了望远镜前去看,然后很快的找到了斐潜的身影。
只见在旌旗招展之下,斐潜正立于高台之上,向着前方挥手
然后又是一阵的巨大的声浪滚滚而来。
好热闹啊
(??)/(??)/
在街口的石阶之上,卢毓望着眼前滚滚的钢铁洪流,喃喃的说了一句话。
在一旁的管宁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又像是没有听到,便是追问道:你刚才有说什么?
我说,卢毓将声音提了起来,目光依旧看向前方,我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什么输了!
管宁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转头看了一眼卢毓,然后喉头滑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最后也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滚滚而过的一方方的军阵,怅然无语。
当年汉灵帝拜卢植为北中郎将,率领北军五校的将士,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
起初,卢植连战连胜,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率军包围广宗县城,并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而这时,刘宏派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检查工作,有人劝卢植向左丰行贿,卢植拒绝。左丰没讨到半点好处,于是怀恨在心,六月,左丰返回雒阳后,向刘宏进谗言,刘宏便是大怒,下诏免除卢植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雒阳改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在冀州平定黄巾军
这是卢植和董卓的命运相交的一刻。
在董卓进京,在雒阳跋扈的时候,卢植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当时卢植自己能于广宗县城之下攻克了张角,说不定整个大汉就不会在后面朝着深渊滑落。
卢植当时统领的兵卒,虽然是北军五校,也就是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按照道理来说,这五营应该就是当时大汉最为强悍,装备最好,士气最高的中央禁军了,但是实际上,这五营训练松弛,体力薄弱,只是凭借着比黄巾贼多了一身的精良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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