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问题其实都有前置条件的,不谈妥前置条件是什么,就无法确定某个问题的标准在哪里,而只有『忠孝』这个问题,是针对于每一个人的,不管是独居,还是当官,不管是在秦国还是在大汉,人生下来,正常都有父母,所以必然牵扯到『孝』,而只要这个人和外界有接触,那么肯定就有『忠』的延伸……
最终郑玄和司马徽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简单的去阐述,去厘清一些旁支的问题,其实根本不可能,只会越争越乱。
但所有的一切社会问题,大体上可以是归于『忠』和『孝』的概念,一个是对外的,一个是对内的,一个是人在社会当中的态度,一个是人在家庭当中的标准。所谓『尽力』和『尽责』,其实意思差不太多,但是『责』是无法推脱的,也就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必须要有的,而『力』么,相对来说就活泛了一些。
虽然说后世的人类属性的划分更具备科学性质,但是对于大汉当下的人来说,一个清晰的,简单易懂的概念,显然会比后世的人类社会属性的条条款款更让百姓容易接受。
随着『忠孝』的最终确定下来,青龙寺之内也随之掀起了研讨争论的热潮。
暂且不论青龙寺里面的后续引发的争论,当下对于引发争论的郑玄和司马徽来说,却面临着他们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考验。
生死的考验。
郑玄被送进了百医馆。
虽然说及时灌下了一些汤药,并且进行了针灸处理,但是病症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越发的严重起来。
华佗,太仓淳于,张云等人联合坐诊,都是脸色凝重。
相比较郑玄而言,司马徽就好多了。
老人原本就是如此,上下年岁差一年,就像是天和地的区别。早一年或许还能挑着担子赶集,次一年就腰酸腿疼走不了几里路,再过一年或许就只能在家里面待着出门都难……
司马徽虽然没有像是郑玄那么的严重,但是一场大病是少不了的,不过有百医馆的医师照料,康复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有危险的是郑玄,他年龄更大,身体更差。
根据国渊的描述,其实在争辩之前,郑玄已经有了一些中风的症状,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在这一次激烈的争论之后,这些症状加剧了。
华佗和太仓虽然说当场及时进行了抢救,但是并不能完全解决郑玄年老而到来的血管老化和栓塞的问题,再加上之前争论情绪激昂,争论结束的时候骤然的放松,一起一落之下,郑玄就出大问题了。
若是一般的老人,在大汉当下的医疗条件之下,基本上就是放弃了,可问题是郑玄不是一般的老人。
而且郑玄和司马徽才刚刚提出『忠孝』的概念,需要,也是必须坐镇青龙寺,将这个概念确定下来,然后推广开去。若是郑玄就这样故去,即便是有司马懿的背书,也必然会有很多山东的键盘侠会跳出来挑刺,表示这只是司马徽的一面之词。
司马家族和骠骑都已经像是穿一条裤子了,还能讲什么好的?
同时司马徽也没有郑玄的群众基础,或者叫做认知度,毕竟郑玄之前在冀州幽州一带,有不少的弟子,记名弟子,旁听弟子等等,所以郑玄能说一句话,在冀州幽州一带,可能比司马徽说一百句都顶用。
毕竟之前司马徽的主要战场,是在河内和荆州。
因此,不管是站在人道的立场上,还是政治层面的需求,郑玄都必须要救,要从死神当中抢人。
但是这不是什么容易的活……
『如今郑公将身不谨,骨节不强,不能强药,手足不便,智混慧沌,乃脑中有风涎之故也。』华佗说道,『汤饮缓行,不可急于效,金针分寸,不可尽其效,唯有开脑取之,方可根除。然意有短计,力有不足,时有破漏,重于恐惧,加以裁慎,难以定策,不知骠骑之意如何?』
『开脑取风涎?』斐潜吓了一跳,这是华佗将郑玄当曹操了么?
当然,历史上倒是没有说华佗能开脑的事情,更没有华佗当着曹操的面说要砍开曹操的脑袋。只不过是曹操头疼的厉害,想要让华佗当他的私人医生,然后华佗没答应,曹操就将华佗下狱,威逼利诱不成之后,就将华佗杀了。
因为当时曹操觉得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若是真的自己犯病了,即便是华佗能治,又怎么保证华佗在治疗的时候不下黑手?所以干脆杀了了事,结果没想到后来曹冲大病……
不过当下很显然,郑玄不是曹操,所以华佗也没有必要给郑玄治病的时候掺杂什么个人情绪,家国情感,所以只是在和斐潜在陈述手术风险而已。
斐潜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前往郑玄的病房。
郑玄已经清醒了,但是肢体还没有得到恢复,脸部肌肉看起来也是比较僵硬。
国渊守在其身边,一脸的悲伤和担忧。
中风有好几种,曹操那种应该也可能算是其中一类,头部血管问题,尤其是脑部神经,几乎是人类医学禁区,即便是到了后世之中,也是极为困难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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