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夜深,光线不好而已,人人皆是如此,微臣要看清这小字书信也是费劲……董昭连忙应答道,微臣原本想着也让其字写大一些,可惜就是密信传递不易,要是字写大了多有不妥,方才做罢……
嗯……曹操笑笑,然后将密信放下,不再提什么老不老的事情这宛城黄汉升还真是……不简单啊……子丹还是太过冒失……坏我兵马,罪之甚也!
子丹将军也是想要为主公分忧……董昭说道,此并非子丹将军之过也,主公不可苛责。不过这宛城终究是个隐患,若是不能及时清除,必然牵制荆州豫州不少兵马……
曹操眯着眼,不再提曹真的过错,而是问道:公仁可有妙策?
微臣前来之时,略有谋划,但有不足之处,还望主公海涵……董昭拱手说道,如今宛城实乃飞地是也,若是进之甚迫,守之弥坚……臣以为,不如断绝武关联络,设计诱之。如此这般这般……
董昭的想法,和曹仁曹真的计谋类似,只不过会更加的缜密。
曹操听了,便是大笑,然后点头说道:此策甚妙,公仁便去施为就是!
董昭拱手应下,然后又说道:主公,这骠骑……
曹操不由得低头又看了一眼密信,伸手在上面抚摸了一下,带着一种似乎有些异样,又像是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的语调说道:这骠骑真去了西域?
传信之人乃校事郎,隐于陇右商贾之中。董昭应答道,并有粮草兵卒调动为左证,应是不假。
曹操沉吟了片刻,眼睛微微眯起,说道:某之意是……这骠骑将旗所在,便是骠骑所在?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是确实是当下曹操的考量。
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害怕又是斐潜的一个坑,表面上装作去西域了,但是实际上隐藏起来没动,或者是像他一样偷偷又转回来了……
这年头的斥候间谍,连个趁手的紧急联络工具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全球定位系统,远程卫星遥感什么的,一切全凭肉眼观察,莫说是真见到了斐潜的将旗,说不得连见都没见到,只是隔着个几个山头瞄了一眼,便是上报说看得真切。
至于是不是真看到了斐潜,真要计较起来,谁都难以明确……
这就是没办法现场管理的尴尬了。
后世企业天天说这个事是良心活,那个岗位也是良心岗位,似乎没有了良心大家都别干了。其实一个企业好不好,不是差那点员工的良心,而是要看老板有没有良心。
就像是当下,曹操在山东之地的良心不多了,但是他知道,斐潜在关中的良心,或是说民心还很多。
曹操心中多少有些烦躁,但是看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澹,既以商贾为遮掩,必然不可能离大军得近,说不得距离十里二十里,谁能看清旗帜到底写的是什么?
董昭愣了一下,主公之意是……骠骑金蝉脱壳了?实际上还在长安?
曹操嗯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某知道,即便是陇右真见了骠骑将旗西行……可是这又有什么用?难道说将旗到过陇右,就能肯定骠骑人一定在那?就像是某现在将大纛插在渔阳,能说某就在渔阳了?
董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操仰着头,沉吟半响,最后摆摆手,此事不怪你。西域实在是太过遥远,传信不便。某现在担心的就是这西域不够糜烂……也更担心是骠骑此人狡猾、深沉、思虑缜密且多谋善断,又熟谙军务深通军事,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停顿了一下,曹操又说道:骠骑岂能不知「知己知彼百战不迨」的道理?吾等于陇右有间,骠骑自然也是有间于此……某于渔阳之处露面,于北域只是比邻,想必关中已然知晓……可是当下竟然无半点异常……
曹操很是怀疑,甚至觉得是不是斐潜只是做了一个假的幌子,让替身什么的去了西域,而自己隐藏在长安之中,毕竟曹操之前就听闻说斐潜有一个替身,现在估计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罢?反正曹操身边就有两个,在有必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装扮。
按照原本的计划,曹操离开冀州到渔阳来的行动是瞒不住的,毕竟冀州人太多了,谁也不清楚谁究竟是谁的眼睛,所以曹操干脆也没隐藏。但是随着曹操离开了城镇范围,地广人稀之后自然就难以被跟踪了,行动之间自然就有了天然的隐秘性。
以己度人,曹操自然也就觉得斐潜不是在搞鬼,就是在搞鬼的路上。
骠骑的西域刚刚出了大事情,然后曹操大张旗鼓来到了渔阳,就在赵云的北域边上,斐潜庞统等就不担心?
一点针对于北域的举动都没有?
这……
显然不符合正常的理念。
西域都出事了,北域难道不防着点?
曹操不认为斐潜会想不到这个,那么就必然是有什么其他还暂时没能了解到的因素……
比如长安之中,又有什么新变故?
可在长安三辅的暗桩竟然没有发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许是因为斐潜的有闻司太强了,亦或是这些暗桩太弱了。这所有的一切,让曹操心中很是不安,日夜难眠辗转反侧,他想不清楚,心血耗费良多,自然睡眠不好,连带在情绪上也有些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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