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后撤!
乐进同样也在吼着。
内卷的人,没有退路,所以乐进也逼迫着所有人跟着他一同,不许后撤。
乐进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到,他可能是无法攻下壶关了。
就像是他也清楚他永远无法将自己的阶级,提升到和曹氏夏侯氏的将领同级别一样。
甚至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乐进就清楚这一点了。
只不过,那种卑微的希望依旧支持着乐进疯狂内卷。
这微薄的希望,就像是买彩票,按照概率来说确实也有,而且好像天天都有人中奖,但是从来就没在身边真的见到过,都是听说,谁说,宛如鬼魂中的奖……
嘭!
又是一声巨响,一枚石弹带着呼啸将一辆盾车击得四分五裂,碎块间杂着无数木屑,飞洒上半空,纷纷扬扬的落在后面的曹军兵卒之中。
随着盾车木构碎裂,在盾车后面的劳役和兵卒也都跌倒一地。
几个劳役在盾车被击破之后,便是惊恐万分慌不择路的本能转身逃跑,却被在后方督战的兵卒直接一刀砍死在阵前。
后方的督战兵卒看见有人在摔倒之后,在地上磨蹭半天不爬起来,便是取了红布的弓箭,搭在了弓上,正准备给那些家伙做一个标记,忽然听到了一阵鸣金的声音,便是微微有些犹豫,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没有射出去,而默默地放下了弓箭。
不可乱了队列!
曹军兵卒纷纷转身往后退去,步伐比来时快得多,队形勉强能够保持整齐。少量的曹军什长伍长半侧身的往后退,看押着剩余的劳役,不让他们丢下盾车,因为壶关的坚壁清野,使得曹军砍伐合格的木材要翻两道山,制作不易不能轻易丢弃。
众劳役和兵卒爆发出求生的潜能,拉着盾车走得飞快,几乎是进攻时的两倍……
曹军厌战的情绪,似乎已经丝毫不做掩饰了。
乐进看着,面沉如水。
原本应该早就抵达的另外一路河内赵俨援军迟迟未至,另外一路从滏口陉而来夹攻壶关的夏侯军也没有什么消息……
身处太行山中,壶关之才的乐进,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一个小地图,雷达显示一下友军的位置,因此他每一天实际上都会考虑,现在友军到了什么地方,自己是不是成为了孤军……
死亡每一天都在发生,而且除了死这个结果以外,大多数人死的时候都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会以什么姿势死去,能不能囫囵一个,还是尸首异处。
大不了碗大的疤,这只不过是明知道死亡将至,却只能是无奈的自我安慰。
若是有得选,谁会喜欢这么大一个疤?
曹军兵卒私下议论,若是被射中箭矢而死,那就算是最好的运气了,至少人还是整个儿的,不用太烦劳他人清点自己的躯体到底在哪里。毕竟他们自己去清点旁人尸首的时候,也不会太在意这个脑袋和那个胳膊是不是一套的……
面对这样逐渐低落的士气,乐进一方面不能停下攻势,因为他知道一旦真的停下进攻的势头,整个军队的精气神就会下降得更快,而另外一方面又不能损耗得太厉害,否则真要是成为了孤军,也要有点人手可以用来逃跑或是突围。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劳役就不是必须保存的资产了。
反正这些劳役留着也只能是浪费粮食,所以还不如用来去浪费壶关守军的箭矢和石弹。
……
……
许县。
崇德殿之中。
此起彼伏的声音,似乎让崇德殿里面充满了洋溢的热情和欢乐。
启禀陛下,如今之战愈发激烈,丞相领三十万军亲临潼关,另有十万兵于上党太原,幽北亦有十万众,此外荆州,巴东亦有兵卒不下三十万人,克贼大胜之期近也……
围攻壶关已有旬月,箭石如雨,乐文谦战意昂扬不畏强敌,杀死杀伤贼兵数千!壶关指日可下!
夏侯妙才统军克于高平,贼军闻风丧胆,王师所到之处,无不箪食壶浆以迎之!
幽北曹子和杀犯边胡贼数千,夺战马三千,威震大漠,胡人素利莫护跋等无不惶恐,归降大汉,不敢忤逆天威!
不过大军得胜连连,日常损耗亦重。任中郎请增拨兵甲五千具,投石机机,弩车各一百,另有兵饷,粮草,火药,铁料若干,另请征发劳役两万人,用以运输……
崇德大殿之中,刘协正在听着内臣的报告,脸色不悲不喜。
自从十常侍之后,宦官众就一蹶不振,连名字都不配有了。
可是皇帝深居于皇宫之中,所见不过是高墙之内,所听不过是数人之言,宦官众先天上就是皇帝的触角和耳目,而在十常侍之后孱弱宦官势力无疑就等同于天子刘协的控制朝野的能力在下降,甚至为零。
曹操进攻关中之后,喜讯就像是雪花一般的飞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名黄门宦官很是兴奋的说道:陛下,若是丞相攻下关中,我大汉必然人心大振,届时天下一统,中兴可望!
众宦官也是齐声说道:恭喜陛下!中兴在望!
刘协哈哈笑了两声,不过笑声之中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喜悦,更像是在应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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