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浮躁啊……裴茂瞪着裴俊说道,某特意寻汝前来,就是想要告诫于汝,若汝留有什么手尾,趁早收拾干净了!
裴俊连忙说道:家主放心,某向来不贪图财物,绝无牵连此等之事!
没有就好!他人如何,裴氏不用管,裴茂沉声说道,但是闻喜裴氏子弟,不得搅合此事!如有违背,一律逐出宗族!
裴俊唯唯称是。
去准备军资物品罢,裴茂眯着眼,似乎显得非常的疲倦,大理寺那头恶狼,很快就会到安邑来了……要小心啊,那头狼……可是要吃人的……
……
……
啊秋!
司马懿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
司马孚伸手招呼了一下,取了一件大氅递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接过,披在了身上。
当知道了夏侯渊绕行,并且风陵渡出现了曹军之后,司马懿就立刻带着人马急速撤出了轵关径,直奔安邑而来。
速度之快,宛如雷霆,眨眼之间就转进千里。
很简单,如果司马懿被堵在了轵关陉上,那么就是深陷绝境之中,前后皆为曹军,就算是神仙都难救。而向来是比泥鳅都还要滑溜三分的司马懿,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手持肥皂左右为男的境地之中呢?
断然是立刻跑路。
还顺便带上了司马孚。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安邑之处,是河东必守之地。
河东人一定都在骂我……司马懿笑着,浑然就像是要将骂声听做赞美一般,笑得就像是刚刚才偷吃了一只鸡的狐狸。
兄长,我们一败再败,会不会有人……司马孚低声说道,有人会小觑了我司马家……
小觑不好么?司马懿皱眉说道,你是怎么了?虎豹凶残,然亦死于皮毛之华美……汝自诩美壁乎?是想要让人砍了你兄长这条腿,还是先砍你自己的腿?
司马孚干笑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了美玉,汝可知和氏璧之真伪?司马懿笑着说道,卞和哭三日,血泪而下,诚为可怜……不过,为何偏偏卞和哭了,楚文王便可得知?何之巧也?如今天下,泣泪者众也,不知天子何曾听闻之?君王说是美玉的时候,方能是美玉!若是……呵呵,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是美玉,也一样只是一块破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寒风吹拂,司马孚感觉有些身上发冷。
和氏璧最开始的时候是楚厉王。
楚厉王在位时期,开疆拓土,征服陉隰,使楚国实力增强。筚路蓝缕四字,也是被用来形容楚厉王的,所以楚厉王要一块美玉干什么?
所以,献得真的是玉,砍得真的是脚么?
在春秋战国时期,天气比汉代还要更炎热,楚国又是多雨多林之地,真要砍了脚,能活至少五十年,同时还需要再砍一只脚,熬死了楚武王,熬来楚文王……
就别称什么卞和了,干脆叫做卞龟罢!
而且韩非子这个人么,是干什么的?说实在的,可能和氏璧此事,最初开头还有某听闻三字,后来就省略了。
当然,事情已经太过遥远,并且记载也相当稀少,所以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也就只能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司马懿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一点。楚厉王不要美玉,楚武王也不需要,只有楚文王需要,所以重点并不在美玉上。
司马懿继续笑着,且不知当下美玉,于何人之手啊……你若是想要少条腿,也由得你就是,只不过莫要牵连了司马家……
小弟不敢。司马孚乖乖服软。
司马懿哼哼两声,也不再多言。
年轻人么,总免不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只不过有些人自己能够明白,有些人要撞了南墙才能明白,而还有一些人就算是撞死在南墙上也未必能明白。
既如此,为何不用三人成虎之策?司马孚问道。
不可。司马懿吸了吸鼻子,说道,若是早些年,用此策倒也无妨,可是现在不行了……所行所策都必须是堂堂正正之道……否则……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啊……
司马孚有些不能理解。
哼……司马懿低声说道,尧之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此言当何解?
司马孚顺口就说道,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乎?
呵呵……司马懿嗤笑了一声,再想!
呃……司马孚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兄长之意是……「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么?
然。司马懿转身,如今丹朱仍在,我等臣子,自需之舜也……来人!传令,加快修整速度,连夜赶路,务必明日抵达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