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雪花纷飞。
似乎在寒风之中,有当年的那个青少年的灵魂在怒吼,伱怎么不早说……
但实际上,有些事情,只能是当事人自己领悟,否则旁人劝说,有时候反而会有反作用,会让当事人觉得像是在辱骂,亦或是在诅咒。
荀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冲弟,终究是可惜了……
荀彧看了一眼荀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之所以不看好骠骑,无他,是骠骑根基太浅了……若是风和日丽,自然没有问题,若有风雪而来,恐怕就是难以支撑了……
说到了旁人的身上,荀棐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哈哈的笑着,兄长所言甚是,如今天下人心,皆有丈量,岂可因一时之胜负而论英雄乎?这武人啊,就像是一把刀,不锋利,不行,太锋利了,不仅是容易折断自身,而且也容易伤了拿刀的人……该有的规矩,还是依旧要有,大汉这么多年来,所立下的规矩,就是为了让这刀枪轻易伤不到人,否则都去学董贼,岂不是天下永无宁日?
荀彧默默的听着,然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故而棐弟你才和袁氏子相商,准备立个规矩?
啊?!荀棐大惊,茶碗差点打翻。
荀彧却依旧低头看着自己茶碗里面的茶水,世事皆是如此……即便是好言提点,冲弟当年也未必会听……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鄯善条约一事?
呃……这个……荀棐显然有些慌乱,不过还是说道,还请兄长指点……
呵……荀彧放下了茶碗,骠骑此举,就是在掘根。
掘根?荀棐皱眉。
荀彧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掘根。
那么……荀棐还想要再问得详细一些,却见到荀彧已经站起身来。
天风雪,水寒凉,茶饮尽……荀彧缓缓的说道,我就不送棐弟了……走好……
不知道为什么,荀棐心中猛的一跳。可见到荀彧似乎依旧是那么温和,语气平缓,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亦或是愤怒等负面情绪,所以荀棐也就吞了一口唾沫,只能站起来告辞。
在院门之外一直在风雪之中站着的老管事身上都落了一层的雪。
听闻院门内动静,连忙转身,棐郎君。
荀棐微微向后瞄了一眼,然后凑近了老管事,老叔,你打小就最疼我……
老管事低着头,老奴份内之事……
荀棐也微微低头,彧哥儿,这几天,没什么事吧?吃饭,休息,都好?
老管事依旧低着头,棐郎君有心,彧郎君都好。
哦……荀棐有些迷惑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老管事招呼着,让远处的仆从上前,替荀棐撑伞遮蔽风雪。
等荀棐走了之后,老管事走了回来。
荀彧抬眼看了一下老管家,便是让他站着别动,然后从桌案上取了一柄拂尘,替老管事扫去了身上积雪,老叔你岁数大了,别逞强……
老管事哪里肯让荀彧动手,却拗不过,只得生受了,方才棐郎君打探郎君你的起居动向……
嗯。荀彧点了点头,知道了。也不早了,老叔你早些歇息罢。
老管事点头,在退下去之前,又问道:棐郎君那边……就真不管了?
毕竟当年荀彧是继承了荀爽留下来的一部分遗产。
荀彧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半响才低声说道:这取决于他,不决于我。
唉。老管事也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退了下去。
荀彧背着手,看着风雪而落。
无根……
烂根……
呼……荀彧喟然长叹。
……
……
河东安邑城外,一群并州兵卒开始集结。
风雪之下,往来的传令兵,鞭笞着战马在奔跑。
三色旌旗轻轻的飘动着,就像是傲然面对这漫天的飞雪。
兵卒排着队列,用麻布捆扎包裹在裸露的兵刃表面,以及他们的手掌手指。
往来的军法官时不时的怒声训斥着军列之中那些偷吃防冻油脂的家伙……
从高空往下看,一队队的兵卒组成了一块块的铁血队列,排开了风雪,和其他地方洁白的区域似乎成为了两个世界。
北屈巡检队率成赟,就在其中的一个小阵列之中。
周边的阵列,也有很多都是巡检老兵,和成赟相互目光接触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点头,没有人紧张,也没有人害怕。
紧张害怕的,反而是在成赟等人身后的这些二级征召兵。
成赟这些退役巡检,在河东呆的时间长,对周围的地形也很熟悉,现在则是他们带着集结而来二级征召兵,准备迎击进攻轵关道的曹休。
曹休的突然出现,在数量和速度都超过了原本平阳大本营参谋部的意料。
虽然说在轵关道上尽可能挖掘了壕沟拦阻曹军前进,但是能拦下曹军的辎重车辆,却并不能完全拦住曹军的兵卒。
曹休也是够狠,在强攻下了原本就破损,没得到多少修复的轵关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直接冲进了轵关道,不带任何的犹豫。而且在发现道路被挖断之后,曹休当即就将辎重车辆遗弃在了后方,然后每个兵卒携带着干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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