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被铁蒺藜伤到的脚的曹军,说是大伤重伤吧,又算不上,但说要让这些兵卒带着伤战斗吧,战斗力至少下降三四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军伤亡逐渐增多,而在这种天气之下,伤兵难以得到有效救治,所带来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如今曹军的后营之内,横七竖八的就有不少伤兵,日夜呻吟嚎叫不停。
久居山东之地,相对暖和地区的这些曹军兵卒,在抵达了苦寒之所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适应的。他们身上披挂的战甲,并不能保护脚底板,也不能护住他们***在外的手指头脚指头。
在平日里面似乎无关紧要的细节上缺失,现如今就导致了曹军兵卒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伤患出现。
刀没有涂油脂,冻在了刀鞘里面,拔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自己或是边上的人。
手脚没有足够的麻布条捆扎保暖,在野外作战,冻疮和冻伤开始频发。
甲胄没有垫层,金属甲片确实也提供了保护,但是也快速的带走了热量……
这些问题都是曹军兵卒在山东没有遇到的,严格讲起来似乎都是小事,可是一件件的小事累积起来,就让曹洪带着的兵卒渐渐的失去了锐气。
冰寒之中,连一口热气都似乎会被冻住。
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逼近,让人心中发颤。
作为曹军核心将领,曹洪身上有三层重甲。外层的铁甲都有冰霜凝结,动起来的时候咔咔作响。
曹洪听着张熹汇报兵卒伤亡情况,面无表情。
在这小小的张阳池折损这么多人,让曹洪心中也开始打鼓。
眼下军中巨大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许多曹军兵卒的心理预期,如果不能取得一定的胜利,那么……
曹洪正在犹豫之时,忽然有曹军斥候急急而来,一头一身的雪粉泥浆,将主!骠骑……骠骑人马撤走了!
什……什么?!曹洪愕然,撤走了?!
曹军斥候禀报说,他们在侦查的时候,发现司马懿的军营里面有鸟雀落下,便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于是就大着胆子往军营靠近,结果发现司马懿的军营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些空壳和残破帐篷,以及各种遗弃的废物,似乎还显得撤离颇为匆忙。
曹洪皱着眉头。
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曹军这里有受伤的兵卒,那么司马懿那边同样也有。
曹洪当然不可能清楚司马懿手下伤兵的数量,但是如果说司马懿之下的伤兵达到了一定的限度,撤军回到蒲坂县城休整,似乎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仅仅是听闻斥候叙述描绘,是不足以清晰的认清局势,所以……
曹洪看了一眼张熹。
张熹眼珠转动了一下,将军……会不会有诈啊?
有诈?曹洪沉声问道,说来听听。
这……
张熹当然也不清楚什么地方有诈,但是他觉得司马懿还没有到无故撤军的程度,而且现在曹军士气不高,又没有足够的补充和御寒物资,就这么一口气冲上去,继续前往攻打蒲坂县城,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是绞尽脑汁的干笑道:这……属下听闻这司马小贼,女干诈成性,这……撤军多半就是偷设了什么埋伏……
至于什么埋伏,什么手段,张熹不清楚,但是不妨碍他猜测么。
料敌从宽,小心为上,所以管他司马懿是什么原因撤退,反正我们现在也算是打赢了,然后不应该是向后方报喜,然后调取物资,等候新的兵源补充什么的么?
曹洪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对于司马懿的撤军,他有不同的理解。
骠骑人马,火器犀利,如今风雪之下,火器折损甚重……曹洪沉声说道,司马小贼如今用尽火器,蒲坂之处,辎重难以补充,便是胆怯而退……若是我等听之任之,待小贼归于蒲坂,岂非纵敌乎?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这几天的战斗,司马懿确实大部分都是用火器在支撑着战场的优势,而且风雪天气之下,火器的折损一定是非常严重的,这一点不光曹洪清楚,张熹同样也是明白的。所以司马懿在战斗之中用光了火器,现在不敢继续作战了,逃离了张阳池,似乎也能说得通。
将军所言……张熹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由头,甚是……属下愚钝……
无妨,无妨……曹洪拍了拍张熹肩膀,事急也,汝可先领兵一部为前驱!某领中军于后,休要让那小贼轻易逃脱!
张熹低头领命,谨遵……将军之令……
虽然说张熹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不是主将,他只是曹洪的部将,必须要听从曹洪的号令。即便是这个号令有一定的风险,张熹也必须要去做,否则按照军法,曹洪就可以直接让人砍下他的人头。
但愿……
一切就像是曹洪所料的那样。
……
……
事情发生之后,谁都是神仙。
站在
历史的肩膀上,谁都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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