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还是用曹氏夏侯氏的人,改名换姓,偷偷摸摸的想办法,但是这样的人几乎就是从零学起,其困难程度何止一点半点?因此在这些人真正掌握了一些技术之前,曹操也不敢轻易的就触碰类似于周章和王铭这样的人物,搞不好这边搞了一下,骠骑那边报复回来呢?
就像是曹操这边知道有一些人是骠骑的耳目,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曹操也不会说一定要清剿干净一样,骠骑将军斐潜也肯定知道在长安有不少的人是其他地区派来的……
就像是后世的各大使馆。
真以为各大使馆的主要事情就是替熊孩子包机擦屁股啊?那只是顺便办的,结果真还有个别熊孩子以及其熊父母以为是大使馆必须要做的了。
曹操又微微叹了口气。
曹操之前以为,斐潜走得快,那只是快一步而已,所以只要自己加快步伐,就能赶上去,结果现在发现,自己走一步,斐潜也在走一步,自己跑一步,斐潜也在跑一步,甚至还比自己走得更多,跑得更远……
这对于心气极高的曹操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既然斐潜有心气能能容得下各家的耳目探子,曹操这里当然也就可以容得下周章和王铭。别的不说,至少周章和王铭认真做事,不起坏心,对于曹操肯定还是有帮助的。
幸好的是,从安插在长安的耳目传递回来的消息,长安三辅地区,也是受灾严重,骠骑将军斐潜甚至派遣了兵卒协助百姓在救灾……
这是一个好消息,若是真的老天偏爱,只有冀州豫州大灾,而关中三辅北地平阳均是无事,那么自己誓师之举,就要从虚的立刻转为实的了,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
而现在既然双方都受到了灾害,那么就还是可以接受,徐徐图之……
这也是一个坏消息,骠骑将军斐潜让兵卒协助百姓救灾,必然会收拢大批的关中三辅普通百姓的民心,这对于将来的双方对抗,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经过此灾之后,斐潜关中地位想必更加稳固,而在冀州的曹操自己,是距离斐潜的距离缩短了一些,还是又被拉大了呢?
这才是曹操真正烦忧的事情,而不仅仅是桌案上面的两把尺子。
曹丕正待将尺子还回来,却被曹操拦阻。
曹操看着曹丕说道:『骠骑以咫尺以量天下,行度衡于万亩田间,所求为何,所欲何事?』
『啊?』曹丕顿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起来,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汝且以此尺做论……』果然,曹操从来就没有让曹丕失望过,『三日后交来!去罢!』
曹丕又不敢露出哭丧的脸,又不能很自然的表现出欣喜模样,最终只能勉强的维持一个『平静』的表情,答应了一声之后,捧着两根尺子就往外走,却因为略有分神,差点和急急赶来的董昭撞在了一处。
『啊,见过公子……』董昭朝着曹丕行礼。
『董祭酒不必多礼……』曹丕还了一礼,知道董昭而来必然是有事,所以说道,『父亲大人正在堂内……』
董昭于是拱拱手离去了。
曹丕却没有立刻走,盯着董昭匆忙的背影,小眼珠子转悠了好几圈,他知道董昭如此匆忙,必然有事发生,但是现在再跟过去的话……寻思半响,曹丕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两根尺子,真是恨不得立刻远远的将其丢将出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走了。
另外一边,董昭急急拜见了曹操。
『明公!大喜!大喜啊!』董昭连声说道。
『喜从何来?』曹操问道。
『明公请看……』董昭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书简,双手奉上。
『贷令之律?』曹操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然后又从头再看了一遍,沉吟不语。
董昭拱手,眼眸之中露出了一些寒光,说道:『若是骠骑依据此律而行,必然将有大乱!』贷令之律的破绽,在董昭等人的眼中,简直就是只穿着渔网的小姑娘似的,说是没穿罢,也是有穿的,只不过到处都是窟窿而已。
曹操将书简放下,说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董昭点头说道,『据说此令已经广布三辅,不日即发河东各地……』
『嗯……』曹操忍不住有些兴奋,但又强行压抑住,思索起来。
这是骠骑将军斐潜这一段时间太顺利了,所以飘了?夺人钱财便如杀人父母,骠骑将军真要是这么搞,这是等同于杀了多少人的父母?
亦或是……
『公仁且将此事……』曹操敲了敲桌案上的书简,『暗中散于冀豫……』
董昭略有不解,『主公之意是……』
曹操一笑,『公仁且去做就是……』
董昭眼珠转动两下,便只得拱手应下,退下不提。
曹操看着董昭的背影,良久之后,微微叹了口气,『哎……奉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