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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练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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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师父,她的人生,就像是天寒地冻的冬天,有人从天上,载得春来。

  宁姚走到裴钱身边,以剑气隔绝出一座小天地,轻声问道:“既然成为了剑修,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跟你师父说?”

  裴钱赧颜,心虚道:“师父总说贪多嚼不烂,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练剑的天赋。”

  所以这些年,裴钱一直没有去练剑,始终遵守自己与崔爷爷的那个约定,三天皆勤勉,练拳不能分心。毕竟那套疯魔剑法,只是小时候闹着玩,当不得真的。

  宁姚笑道:“那我就先不跟你师父说此事。”

  裴钱使劲点头。

  宁姚问道:“你那把本命飞剑,取好名字了吗?”

  裴钱涨红了脸,摇摇头,只是心念一动,祭出了一把飞剑,悬停在她和宁姚之间,长约三寸,锋芒毕露。

  其实名字是有的,只是裴钱没好意思与师娘说。

  在裴钱心神牵引之下,先前一把本命飞剑,竟然瞬间剑分七把,只是更加纤细,颜色各异。

  宁姚凝神一看,点头赞许道:“完全可以在避暑行宫那边位列甲等。”

  宁姚提醒道:“以后与人对敌,不要轻易祭出这把飞剑。”

  裴钱点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裴钱犹豫起来。

  宁姚疑惑道:“有话就说。”

  裴钱壮起胆子问道:“师娘,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宁姚眨了眨眼睛,“你说刘羡阳和余倩月啊,还不知道具体时间,你问你师父去。”

  裴钱笑道:“好的,我问师父去!”

  ————

  一场文庙议事结束,修士四散而去。

  皑皑洲刘氏的那条跨洲渡船上边,多了个外人,北俱芦洲老匹夫王赴愬,之前与那桐叶洲武圣吴殳,打了一架,算是平手。

  王赴愬觉得没脸回北俱芦洲,王赴愬就与雷公庙那对师徒,一起去皑皑洲,反正刘财神的这条跨洲渡船,吃喝不愁,不用花钱。

  他娘的咱们北俱芦洲的江湖人,出门靠钱?只靠朋友!

  再说了,在在这个弱不禁风的阿香姑娘这边,王赴愬稳操胜券。

  别的不说,只说柳岁余那脸蛋,那身段,也是赏心悦目的。

  如果自己年轻个几百岁,相貌哪里比沛阿香差了,只会更好,更有男人味,估摸着柳岁余那个小姑娘,都要挪不开眼睛。

  王赴愬登船之后,就没个好脸色,实在憋屈,自己跟吴殳问拳一场,都没几个有分量的看客。

  相较于那场从功德林打到文庙广场、再打去天幕的“青白之争”,“曹陈之争”。

  没法比。

  一来文庙议事结束,修士多已纷纷离去,双方打得晚了,地点挑选得也不如两个年轻人那般丧心病狂。

  再者王赴愬和吴殳这两位止境武夫,比起如今才四十岁出头的曹慈、陈平安,到底是年纪大了些。

  屋内三人,都是纯粹武夫,王赴愬愤懑不已,“老子就算把吴殳打死了,也没陈平安只是把曹慈打肿脸,来得名声更大,气煞老夫!早知道就在功德林,与那小子问拳一场了。”

  柳岁余喝酒时,翘着二郎腿,脚尖又翘着那只半脱未脱的绣花鞋,笑眯眯道:“是晚辈眼瞎了,还是前辈脑子糊涂了,难道不是吴殳差点把你打死吗?”

  王赴愬一拍椅把手,吹胡子瞪眼睛,“真要拼命,两个都死。”

  老莽夫这句话倒是没吹牛。

  沛阿香先前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却没有喝酒,只是拿一块雪白绸缎在擦拭那支绿竹笛。

  竹笛材质,是青神山绿竹。早年还是九境武夫,跟着朋友一起有幸参加那场青神山酒宴,结果一伙人都被阿良坑惨了,一场误会过后,竹海洞天的庙祝老妪,赠予一截珍贵细竹。后来阿良看得揪心不已,说阿香你好惨,被看穿了底细不说,更被侮辱了啊,搁我就不能忍。

  沛阿香没能听明白其中深意,只当是阿良又在灌迷魂汤,不计较。

  等到回到马湖府雷公庙,才琢磨出其中意味,哭笑不得。

  竹笛穗子坠有一粒泛黄珠子,只是寻常珍珠,岁月一久就泛黄,半点不值钱了。

  一个模样俊美的止境武夫,能够拳压一洲武学多年,岂会没点自己的江湖故事?

  白袍玉带别青笛,雷公庙沛阿香,如果愿意出门行走江湖,很容易就被山上修士一眼认出身份。

  沛阿香瞥了眼王赴愬那边的椅把手,裂纹如网,“渡船是刘氏的,你记得赔钱。”

  王赴愬说道:“赔钱没问题,你先借我点钱。”

  看这老匹夫的架势,好像与人借钱,是给对方面子。

  王赴愬埋怨道:“文庙那边,做事不爽利,俩晚辈那么场问拳,都不与我们打声招呼,咱们好歹是响当当的武学宗师,不然老夫可以为那两个晚辈指点一二,挑出几处拳法瑕疵。”

  柳岁余突然站起身,抱拳道:“师父,我就不回皑皑洲了。”

  那个北俱芦洲老匹夫的眼神实在让她觉得腻歪。

  沛阿香点头笑道:“其实一直等你这句话,去吧,争取早去早回,打出个好底子的止境。有机会的话,就在那边战场上碰头。”

  王赴愬,沛阿香,还有吴殳在内,他们这拨武学大宗师,到底比裴杯、张条霞那几个差了一大截,所以赶赴蛮荒一事,需要配合各洲王朝的调度。

  柳岁余起身离去,跳下渡船,御风南下,快若奔雷。

  方才王赴愬眼角余光使劲瞥着那女子的背影,等到确定柳岁余离开了渡船,王赴愬这才喝光了一碗酒,拿酒解渴,换个坐姿,摸了摸裤裆,“这俩臀-瓣儿,晃得我都要心慌。”

  沛阿香无奈道:“你好歹是个前辈,别这么老不正经。”

  王赴愬嗤笑道:“老子只是瞧,摸了吗?”

  沛阿香懒得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正色问道:“当年你为何会走火入魔?”

  王赴愬神色平静,“为何?自然是有拳出不得,只好逼疯了自己。”

  沛阿香叹了口气。

  王赴愬压低嗓音,问道:“阿香,你觉得我跟柳岁余,般不般配,有没有戏?你可要抓住机会,可以白白高我一辈的好事。”

  沛阿香无奈,摆摆手,“什么乱七八糟的,劝你别想了。”

  王赴愬揉了揉下巴,“真不成?”

  沛阿香神色古怪,无奈道:“我这弟子,只喜欢女子。”

  王赴愬犹不死心,“只?”

  沛阿香点点头。

  王赴愬犹不死心,试探性问道:“她就不能当我是娘们吗?”

  沛阿香忍了半天这个老匹夫,实在是忍无可忍,怒骂道:“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恶心不恶心,你他娘的不会自己照镜子去?”

  阿香姑娘哪怕骂人也是这么不爷们。

  王赴愬哈哈大笑,“逗你玩呢,看把你急眼的,”

  王赴愬突然收敛笑意,朝沛阿香挑了挑眉头,“你说巧不巧,她喜欢女子。我……”

  沛阿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赴愬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这个细皮嫩肉的阿香姑娘,真是不经逗,背靠椅背,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水,感叹道:“瞧见了曹慈,陈平安这么些个年轻人,他娘的真是一个个的不讲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比李二、宋长镜都要年轻啊,再想一想自己这几百年光阴,除了吃牢饭那些年,拳脚功夫也没懈怠片刻,真是觉得练拳一事没啥意思。”

  沛阿香还在气头上,听啥啥不顺耳,“那就别练。”

  王赴愬将那酒壶随手抛入渡船外,笑道:“年轻练拳,是为求个无敌手,年老习武,心气再无,只因为不练会死。可既然如今只能等死,大不痛快!”

  屋内寂静,此后唯有喝酒声。

  王赴愬冷不丁问道:“真不能摸?柳岁余是你弟子,又不是你媳妇,两厢情愿的事情,你凭啥拦着。”

  沛阿香一拍椅把手,“滚你的蛋!”

  王赴愬委屈道:“我可真走了?

  “你都不挽留?那我还真就不走了。”

  “我得换个位置喝酒。”

  王赴愬刚起身。

  沛阿香就已经一掌打碎柳岁余坐过的那张椅子。

  王赴愬坐回位置,晃着酒壶,“人生憾事又多一桩。”

  沛阿香突然转过头,神色认真,望向这个脾气暴躁还为老不尊的老匹夫。

  王赴愬点点头,双臂环胸,转头望向屋外的云海滔滔,“生平最后一拳,老子要在蛮荒递出。”

  北俱芦洲不该只有剑修递剑。

  最少得有我王赴愬的拳落在那边的山河,与韩槐子这些剑修的昔年剑光作伴,才不寂寞。

  渡船屋外,有白云过去。

  白云人生,过去就过去。

  ————

  同一条渡船上,可能是浩然天下最有钱的一家人,正在算一笔账。

  因为陈平安主动要求担任皑皑洲刘氏的不记名客卿。

  供奉客卿的俸禄、薪水,刘氏按例每十年发一次,因为品秩高低不同,神仙钱相差悬殊。

  玉璞境剑修。止境武夫。隐官。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

  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左右的师弟,刘十六的师弟,裴钱的师父。

  落魄山宗主,连胜云杪、蒋龙骧、马癯仙三场,打得曹慈鼻青脸肿……

  这就是刘幽州的算账。

  妇人很是欣慰,儿子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既然媳妇儿子都觉得该这么做,刘聚宝就没有异议了,这个财神爷嗓音轻柔,笑问道:“这次在鹦鹉洲包袱斋,花了多少钱?”

  妇人一脸迷糊,“啊?”

  她记这个做什么。不是给你丢脸吗?

  刘聚宝翘起大拇指,抵住额头,“花钱多少没关系,可粗略记账这种事情,还是要的啊。”

  霎时间,妇人一双灵秀水润的眼眸里边,立即就有了幽怨,对不起,委屈,埋怨,伤心,后悔,是你错了……

  如那山水画,层层叠叠的颜色,最后加在一起,仿佛便是一句无声言语:不该嫁给你的,你快说几句好话听听。

  刘聚宝这辈子最受不得这般风景。

  看了片刻之后,刘聚宝笑道:“行吧,那就下次再说。”

  妇人点点头,一转头,与儿子闲聊起来,哪有先前半点模样。

  刘聚宝却无所谓。

  好似一片彩云聚散眼眸中。

  这不是美景,什么是?

  他之所以有此问,便是欲想见此景。

  刘幽州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爹娘总是这样,腻歪得很。

  哪怕在山上,刘幽州的出现,都算典型的晚来得子。所以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

  刘幽州在少年时,与父亲曾经有过一场开诚布公的男人对话。

  实在是家族里边,有太多那样鸡飞狗跳的事情了,家家户户,没钱有没钱的难堪,有钱也有有钱的吵闹。

  所以刘氏祠堂里边,经常会有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女子,她们身边会有个跪在那边一言不发、或是浑然不在意的男人。

  “爹,你在外边?”

  “嗯?”

  “有没有金屋藏娇啊。”

  “没有的事。”

  “是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了,然后不保证以后没有?”

  “都没有。”

  “以后的事,现在就能说得准?”

  “当然。你娘刚嫁给我那会儿,我就对她说过,挣钱这种事,别担心,我们会很有钱的。你娘亲当时就只是笑了笑,可能没太当真吧。”

  “娘亲嫁给你那会儿,咱们老刘家就已经很有钱了吧?”

  “家里是有钱,可我没有啊,我是偏房庶子出身,忘了?”

  妇人起身离去,让父子二人继续聊天,她在自家渡船上,还有几位连一条跨洲渡船都买不起的山上好友,去她们那边唠嗑去,至于一些个言语,她当真不知道藏在其中的虚情假意?当然知道,她就是喜欢听嘛。而且她特别喜欢其中两个骚娘们,在自己男人那边藏藏掖掖,变着法子的搔首弄姿,可还不是一堆庸脂俗粉?你们瞧得见,吃不着,气不气?她对自己男人,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等到妇人离去没多久。

  一条连那飞升境剑修都未必能够一剑斩开的跨洲渡船,竟然轰然碎裂,以至于除了刘聚宝,竟是无一人生还。连那王赴愬和沛阿香两位止境武夫,都当场死绝。

  就像一位飞升境大修士,先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然后在一个近在咫尺处,选择与刘聚宝同归于尽。

  只可惜,一身法袍纤尘不染的刘聚宝,依旧安然无恙坐在椅子上,神色自若,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朵金色莲花,随便摘下了其中一朵花瓣。

  片刻之后,渡船恢复如旧。不单单是光阴逆流倒转那么简单。

  数次过后,渡船一次次砰然炸裂,刘聚宝一次次摘下莲花,最后一次,妇人再次起身,刘聚宝眼神温柔,帮她理了理鬓角发丝,说一起去吧。

  这次出门,刘聚宝解决掉了那个身份是自家供奉的仙人境修士,以及此人在渡船上边动的手脚,此人掌管这条跨洲渡船多年,还是个大名鼎鼎的阵师,至于为何如此作为,以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刘聚宝方才倒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在刘聚宝返回屋内后,刘幽州始终浑然不觉。

  刘聚宝也没打算跟刘幽州提这件事,一个男人保护妻儿,天经地义,不值得嘴上说道什么。

  刘聚宝重新落座后,只是默默喝酒,打算与刘幽州这个儿子,说点心里话。

  喝酒润了润嗓子,刘聚宝刚要开口,刘幽州就立即说道:“爹,你别再给钱给法宝了啊,一个人身上带那么多咫尺物,其实挺傻的。”

  刘聚宝无奈道:“爹只是与你说些道理。”

  刘幽州笑道:“那就随便了。”

  “幽州,待人接物交朋友,你可以大方,因为你是刘聚宝的儿子,注定一辈子都不缺钱。但是记住一件事,唯独不能花了钱,还给人当傻子。”

  “出了门,与人方便处处处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遇到江湖救急,就不能小气了。”

  “但是在家里,得有规矩,得讲个亲疏远近。一个家族越大,规矩得越稳,当然稳当不是一味严苛。可连严苛都无,绝无稳当。所以在我们刘氏家族,最能打人的,不是爹这个家主,也不是那些个祠堂里坐在前边两排的老头子,而是被爹重金请来家塾的夫子先生们,小时候,立规矩记规矩的时候,都不吃几顿打。大起来出了门,就要吃苦,关键是吃了苦头还会觉得自己没错。”

  “所以哪怕某些时候,先生们打得没道理了,或是打得重了,爹一样不管。谁敢劝敢拦,哪个婆娘心疼了,抱怨个不停,爹就让他们的男人,先撇开夫子和孩子,再当着我面,与那娘们狠狠摔个耳光过去,打得轻了,就再打。教书先生,出手再重,一巴掌摔下去,孩子能疼几天?换来个‘刘氏子弟也会被揍,在家里都要被打’的道理,其实还是有了个更大道理,等于我早早替刘氏子弟们赚到了第一笔钱。”

  “而这笔看不见的钱,就是未来所有刘氏子弟的立身之本之一。当爹娘的,有几个不心疼自己子女?但是门外的天地世道,毫不心疼。”

  刘幽州听得认真,只是难免疑惑,忍了半天,忍不住说道:“这些道理,我都早就明白了啊,何况你也知道我是知道的。”

  刘聚宝有些憋屈,爹在钱财之外,也不是个怎么会讲道理的人,这些话,还是打了好久腹稿才能说出口的,好歹捧个场,假装不晓得嘛。

  刘聚宝只得祭出一个杀手锏,笑问道:“爹问你,为何我们刘氏要暗中花那么多钱,白送给山下的各大王朝藩属,开设学塾,让皑皑洲的教书先生们,个个不缺钱,生活不窘迫?”

  皑皑洲山下各国,最近百多年,在开设学塾一事上,十分用心。不过藏在了很多类似各地创办义庄的措施当中,才不显眼。

  因为那头绣虎在成为大骊国师之前,曾经找过刘聚宝,说如果一个国家,绝大部分的教书先生,都只有一身穷酸气,或是一个比一个市侩精明,那么这个国家,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强大会走向弱小,弱小会永远弱小。

  你们皑皑洲要想从俱芦洲夺回那个“北”字,难吗?登天之难。皑皑洲再过一千年,都比不过那个剑修如云的地方。

  真这么难吗?其实也不难,只在一张张书桌上,至多三五百年,就能争回。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了,山下读书人,个个书生风骨,意气风发,那么皑皑洲的山上山下,就会处处充满希望。

  刘聚宝,你有钱,很有钱。何乐不为?

  绣虎崔瀺这番言语,就像在教刘氏财神爷如何靠花钱挣钱。

  刘幽州听了父亲的那个问题,说道:“不就是为

  了靠着点点滴滴的移风换俗,帮着皑皑洲从俱芦洲手里抢回那个北字?”

  刘聚宝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故作高深道:“对是对的,还是想得浅了些,以后还需多琢磨多思量此事。”

  刘幽州随口道:“必须的,我又不需要怎么修行,也不用想着如何挣钱,每天没事就是瞎琢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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