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真是午时,老夫人是有午睡的习惯的,这会子正在休息。见他越加撒泼,蛮不讲理,井井冷了面,徒然厉了颜色。
莫账房对他起了芥蒂之心,她命人换来的热茶水他也没喝一口,冷冷将头转朝一边,摆起谱儿脾气来。说实话,他是有些不服气井井的。一个小小丫头片子,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此对待他这个于慕容家有恩情的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绝不能就此点头,他绝不接受!
原本计划将其劝服的。他是慕容家的恩人,她自不会如此无情,慕容家都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出了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确实是无法收拾,已经不能让人睁眼闭眼了。她原本计划将他安置在柳湖的一处住宅,那里环境不错,宜居养老,另外会单独给他一笔银子做赡养,也会经常派人照料他的生活,让他生活无虞。他年纪确实也大了,五十多岁,已过了知天命的岁数。正如他所言,这些年来,即便对慕容家没有功劳,苦劳总有,慕容家并不是不管他,只是让他去更适合的地方而已。哪知他如此反应激烈。
井井料想,老主母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也是一样的。遂强了语气,历了颜色,做了这个决定。
老账房恨到心里面去,红了眼睛,瞪了她,骂骂咧咧,好一番诅咒,堪称缺口德!井井心寒了几寒,想到他如今这番形容,加之十多年来慕容家算不清的那些糊涂账,以及纵容自己的外甥强抢民女并动用知府善后这一系列事情,便觉得这个事情早断根的好。
老账房骨气,说自己宁死不受侮辱,转身愤愤离去,扬言再不会踏进慕容家半步,一番咒骂,眼了瞎,救了白眼狼,种种云云。
井井倒是不与他计较。之后派人到钱庄取了一百万银票送过去,算是慕容家对他的谢意。去办事情的人回来向她如是禀报,银票终还是收下了,从始至终一直提及,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等。
这件事情算告了落。之后井井抽了空闲,去看了妇人的一双儿女。男的已经能下床走路,倒是腿打不直,往后不能再像正常人行走。那个女子果真生的极美丽,年纪小些,大约被之前的事情吓住了,见井井便一直唯唯诺诺的,有些胆小。井井给了他兄妹二人一些钱物,让他们到外地去生活,离开了新州。
对于她的先斩后奏,老主母并未有责怪之意。只叮嘱她以后行事可以再柔软软和一些,这样不容易得罪人。也默认了她的行事。她的处理,也并无不妥,即安置了老账房,又免去了慕容家的忧患,所谓祸起萧墙,着实忧虞!
白日里尽心打理府中的事情,夜里,她就点了灯绣嫁衣。每绣一针,井井便觉得自己更想阿钰一分。她有多久没见阿钰了,很久了,她的嫁衣,都要绣好了。
将最后一针落下,收了线,井井望着手里满红的喜服,又高兴,又思念。
阿钰,阿钰……
井井又觉得奇怪。三月有余,竟未接到过一封阿钰的信。不过此番采办输往北漠,涉及到北漠与中原两国的交和,事关重大,自然容不得分心,井井如是想。
然而,之后不过几日,小桃匆匆忙忙送来一封信,说是在大门口捡到的。井井有不好的预感,接过信,慕容主事亲启几个潦草的大字让井井心头越发不安,匆忙打开信来,井井面上的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