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下,抖着身子将是事情经过说了个透,不敢有半点隐瞒。
“当日奴才出门交代点事情,嘱咐看守的人务必小心看管照料,哪晓得,就让她寻着机会跑了。”
“看守的人不利?”里面的人问。
外头的人匍匐在地,做五体投地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的确该死。”里面道。
听闻这话,匍匐的人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小的后来紧忙就领着人出去寻了。”
“那人呢?”纱帐里,榻上的人轻懒问,没分量的质问,却像剐刑,吓的外面人恨不得在平坦的地上匍匐出了窝陷下去才能表忠心。
是了,怎就忘记了,他向来是只问结果不管经过的,自己这番解释,只怕是越加惹得他不快。死得更快。
“她一个女子,你领了数十众人还抓她不回来,李管家莫不是酒肉进多,膘养得厚,重了些,连个人都抓不住,我千户府养你作何用,嗯?熬油?”
跪着的人彻底面如死灰。
“小的本来已经将她抓住了,是……”话道一半他不敢再做解释,怕有狡辩推卸的嫌疑,到时候比油刑更怕的刑法。千户府折磨人的一千多种刑法,他比任何人都一清二楚。能安然安乐死已经是千户大人给的天大恩德福气。
“是什么?”里面人难得给他个解释机的会。
李管家大喜过望,忙不迭解释;“小人正要将她领回来,突然杀出个人从中作梗,阻了我等。辱没大人栽培,弄丢掉人,小人死不足惜。”
“哦?”
里面的音乐停了,歌女家妓鱼贯退下。空气里静得人冷汗直冒。许久,清冷的声音慵懒问道:“何人,能将她从暗卫队眼皮地下劫走?”空气里静的诡异。
“是……”管家吞吞吐吐。
“说”里面难得厉声。
李管家抖了抖身子,“小的也不确定,只见那人一身杀气,不像一般人。”想了想他补充道:“不像是劫持,姑娘像是……像是自愿跟他走的。”在那人凌迟的目光中,李管家战战兢兢言。
那小贱人不肯束手随自己回来,却不怕那个黑衣杀手,更甚那个杀手还为她断自己一只手,管他二人有没有瓜葛,这断手之仇势必是算在她头上。
里面的人眯了眯眼睛。
“可看清是何模样?”
“不……不曾”
那人抬抬手,两边婢子将纱幔拢起,人从榻上起,慢慢走出来,一身中衣,寻欢之后风流余韵尽显,一张年轻的面容,桃花眼狠冽。
李管家瞧着眼皮子地下的一双鞋,不敢抬头,只觉得天灵盖顶顶灼得发热。汗一颗一颗落了砸在地上。
猝不及防,心口一个窝心脚,在地上滚了几个滚,疼得他站不起来。
那人抖抖衣裳,婢子上来给他穿上外裳,衣容洁整,一身梨花雪色,堪称谪仙姿容。
“自己去刑堂领罚。”声音依旧慵懒懒的,却是杀人不见血。
“谢大人,谢大人”
李管家连忙贴紧地面磕头谢恩。扒皮抽经的痛是逃不过了,不过只要不是千户大人的贴身侍卫颜召亲自监刑,那便是留命的意思。
能活命就好。他还要找那个小贱人报仇呢。
李管家领命,匍匐在地面,偷偷看了一眼断掉的手,阴险的眼中露出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