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隐约记起来一些画面碎片。我和塞缪尔的确一起出现在了裁缝店里,同行的还有另外一张脸孔——尼克-南丁格尔。”
“他应该是为我和塞缪尔介绍这份工作的中间人,工作内容就是前往一个哈福特先生举办的高级宴会担任侍应生。一个晚上就能够有四克罗的收入。你注意到我和塞缪尔的那天,应该是我们前往领取西装的时候。”
四克罗,这已经比奈尔一周工资还要更多了,却仅仅只需要工作一个晚上,难怪霍登-赫洛如此积极参与了。
也难怪塞缪尔会忍不住。
罗本的眼神也跟着微微闪动起来,紧握的拳头越发收拢起来,压制了再压制,却依旧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
但这次不再针对霍登,而是针对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作为中间人,这就是抽成,约莫百分之十左右。”霍登的视线再次瞥了瞥桌面上的五基斯。
到底是怎么工作,一个晚上就能够收入如此丰厚?
又到底是什么工作,作为中间人就能够如此赚钱?
即使没有更多信息,也能够嗅到其中的猫腻与阴谋,仅仅依靠着“四克罗”的收入就可以想象,多少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甚至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惜,更不要说背后整个事情到底隐藏着多少利益了。
除此之外,再加上检查室里正在偷窥等候室的那颗眼珠子和肩膀之上的爪子,事情也就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危险。
但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不管他们是否愿意,他们都已经被卷入其中,稍稍不注意就可能面临杀身之祸。
从检查中心当机立断地转身离开,到蒸汽轻轨之上的保持沉默,再到返回第八区之后的前往市场买菜……
所有原本充满困惑的行动,现在罗本都能够找到答案了——
霍登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并且正在竭尽全力地保住性命,包括霍登自己的和他的。
而他却如同傻瓜一般,冲动而愚蠢地不断挑战着霍登的底线,甚至还添乱,迟早他的举动会葬送他自己和霍登的性命,就连塞缪尔可能都永远回不来了。
冷静自持。沉稳睿智。
这应该是罗本引以为傲的特质,但就在今天下午,这些“特质”却荡然无存。
他就好像笨蛋一般横冲直撞,不仅没有贡献而且还在拖后腿,他都开始不认识自己了,那个情绪暴躁、冲动易怒、不会思考的家伙,正在亲手毁掉塞缪尔可能生还的最后希望。
他应该怎么办?
继续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还可能让成功逃出生天的霍登又再次陷入死亡的险境之中。
他……他做不到,他不应该这样做,他没有办法这样做。
罗本望向霍登,眼神晦涩不明,毫无表情的面容隐隐透露出些许挣扎的纠结,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胸腔里只剩下对自己的失望还有恨铁不成钢;然后毫无预警地,他就径直转身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