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还有无穷无尽的话语,如同正在井喷的火山,却终究还是无法准确表达,于是只能向自己生气。
转过身,罗本就大步大步地冲了出去,那个前进的方向,他应该没有准备返回舞会,而是准备离开。
霍登并没有出声呼唤罗本,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役要打;而是转身望向康捷米尔,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保重”,属于康捷米尔的这场战役更加艰辛,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说完,霍登也迈开了步伐。
康捷米尔抬起头,目送着夜色缓缓吞噬霍登的背影,斑斓的光晕勾勒出身影的轮廓,挺拔而坚定;他不由低下头,翻开自己的手掌,却只有泥泞与血腥——
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收拢了手掌,到底能够抓住什么。
可是……
康捷米尔还得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粗粝泥土的摩擦,同样都是疼痛,但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了清醒。
霍登并没有启程回家,也没有前往礼堂,而是来到了网球场:
格瑞塔的大体……依旧孤零零地被遗留在原地,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斯塔身上,而她却好像被遗忘了一般。
现场可以清晰看到康捷米尔遗留下来的“痕迹”——因为他竭尽全力保护格瑞塔,这也使得她的大体周围残留着一圈尘埃与草屑,其他地方一片杂乱,而那一个圆圈范围之内则是一尘不染,没有丝毫受损。
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凋零,如同明艳的鲜花被掐断了根部一般,深红色的玫瑰花瓣就这样一片一片掉落。
霍登双手合十地放置在身前,低头默哀。
而后,抬手用光元素凝结出一个保护罩,模仿弗劳德先生刚才保护梧桐树的方式,笼罩在格瑞塔的周围——
按照常规程序,应该由治安队来收集证据、处理遗体;但从现场混乱的局面来看,短时间内可能比较困难。霍登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最基础地,他可以好好保护大体,表示些许尊重。
完成这一切之后,霍登才离开网球场,朝着礼堂方向走了过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他们需要学会告别,然后学会振作,生活仍然在继续。
慢了些许,康捷米尔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了网球场上,脚步有些凌乱,混沌的思绪终于重新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希望能够将格瑞塔完整地交还给她的家人——
康捷米尔知道,这也无法改变斯塔的所作所为,但他还是希望这样做。
然后康捷米尔就看到笼罩在格瑞塔大体之上的保护罩,打量四周,却只有一片安静,没有能够找到任何身影。
“康捷米尔,你准备做什么?”耳边传来一声厉呵。
一个转头,康捷米尔就看到了弗劳德先生面色深沉地快步走了过来,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我只是想要保护格瑞塔的遗体,然后等待她的家人前来收尸。但显然,有人比我抢先一步。”
弗劳德先生的神色稍稍缓解些许,他也顺着康捷米尔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四周。
幽静的空气只能够听见远处的喧闹与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