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当眼前只有十二块碎片的时候,只需要找到四个边角作为支撑点,很快就能够寻找到框架和脉络。
但是,当眼前出现三百块碎片的时候,那么就需要按照区域来整理不同的色块,理清思绪、建立框架,然后寻找到脉络。
而眼前出现三千块、五千块碎片的时候,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多,线索与线索交织在一起,判断难度也就直线上升,那么第一件事就不是立刻拼图,而是从小山堆一般的碎片之中整理出区域的框架,脉络才能够清晰起来。
现在的霍登,就是如此。
线索正在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从三百块到三千块,琐碎的信息正在蜂拥而下,无数可能性也就在脑海里翻滚汹涌。
从阿尔伯案件到维克多案件,再到南方奥逊公司,纷杂的信息正在已经出现轮廓的拼图,这也意味着,霍登不得不从头开始理清思路。
他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呃……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儿?”
霍登细细思索着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一小段,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前来第三辖区治安队,对于这里的方位布局没有任何概念,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方向,这才连忙询问了一个路人。
果然,方向错了。
霍登挠了挠头,调转方向、调整路线,朝着卫生间进发。
正如华丽的歌剧院外观一样,第三辖区治安队的内部也同样是富丽堂皇,至少三层楼高的室内挑高就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光亮,就连脚步声都隐隐能够感受到回音,繁复华丽的花样纹路在脚底砖块上一路延伸,总觉得继续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直接翩翩起舞、引吭高歌起来,随时都可以成为舞台。
所谓的卫生间也是如此,霍登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
暗红为底色、深蓝为纹路描绘出来的门板,沿着走廊一字排开,严丝缝合的绒布寻找不到任何门板的形状痕迹,与墙壁、地面天衣无缝地融为一体,只有墙面上暗金色的门把手在默默提醒着“这是一扇门”。
一个个门板独立地间隔开来,远远望去就好像迷宫一般,走进一看则好像包厢一般。
包厢?
那么,卫生间呢?
等等,难道这些包厢就是卫生间?
忽然之间,霍登就明白了“刘姥姥进大观园”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有点荒谬有些纳闷还有点惊奇。
不由自主地,嘴角的弧度就轻轻上扬了起来,然后就在此时,一扇包厢门被推开,一双眼睛抬起来,就这样撞进霍登的眼睛里,四目交接,时空也就刹那间静止下来,动作和表情都不由僵硬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年轻女生。
浅褐色的卷发柔顺而随意地耷拉在肩膀上,稍稍有些凌乱,此时因为转身迈步的动作而轻轻摆动着,与脚边那嫩黄色的碎花裙摆一起飘扬起来,脚底下暗红色的地毯相映成趣,就好像阳春三月外出郊游的青春朝气一般,蝴蝶和蜜蜂都跟随着轻风一起翩翩起舞。
白皙的脸颊只有巴掌大小,稍显狭长的眼睛并不大,但眼尾轻轻上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不经意间泄漏出眼睛深处闪烁的光芒,却是别有一番风流,波光流转的视线此时正在上下打量着霍登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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