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这天。
王奎头天答应给一个老客送一顿干货,因为下雨,拖到傍晚把货装好了。
王奎现在跑单帮,有个小农用车,靠拉点货挣个车脚钱打发时日。
客是山东栖霞人,姓董,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儿不到,十分不起眼的汉子;平头,方脸,腰圆背厚,地道农民。
平时总穿着耐脏的灰蓝色衣裤,拎个旧黑色皮革包,土气的撂大道上也没人去捡。此人对买卖挺有讲究,看货有眼力劲,仔细,谨慎,不仅仅去掉一个最高价,去掉一个最低价,在中等价位上琢磨来琢磨去那么简单……王奎骂他贼抠。
王奎拉着货,于当晚十二点左右,跑到栖霞县城,然后从大路下去,跑到乡野路上。车灯一照,蜿蜒的窄道,伸向满是丘陵山地的果树上;挂的大都是苹果,甜香与果酒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条路,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拐进一个村,东弯西拐来到一排门前,赫然一座独门独院小楼,鹤立于这一溜民房之西首。前后左右仅此一楼。
董老板喊停。
车停在一户民房门前。
董老板示意后倒……还后倒……于是车稳稳停在楼前。
啊,王奎惊讶此楼!
问老董:这是你儿子家吗?
回答说:哪里,我家嘛。
王奎一愣!
仰望独楼,器宇轩昂,威风八面。
星星儿仿佛就在楼的头顶上,象数不清闪烁的小灯笼;窗灯与月亮交相辉映,幽幽争辉:外墙贴着乳白色的马赛克,愈发象个粉妆玉琢的少妇,星映月晕之中,楚楚撩人……
回眸独楼,王奎又羡慕又嫉妒,询东问西。
一边是其貌不扬,土气掉渣的董老板,一边是令人仰视的楼阁——低与高,卑与尊,相照悬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不使斗筲之器的王奎汗颜。
这时随着镀锌金属院门打开,女主人目视车上的货物,出场了。
鬓发乌洁,扮得一丝不苟;形成对比的是面色如白霜晚菊,神情恬静;瓜子脸,端秀五官透媚丽;体态紧致,风韵徐娘俏佳人。
王奎边偷觑几眼,边帮着搭把手往下卸货。卸完后,女主人点了包数,低声说与丈夫,便进屋去了。始终没给王奎正眼媚视的机会。
董老板付了车脚钱,又送他一兜次级苹果,一再叮嘱路上小心……
王奎边谢谢边不死心地往院子窥视,哒哒哒离开楼前……
跑到人少车稀的县城,有种莫名的孤独;离了县城,进入郊区,顿觉困乏,无奈拐进乡野小路,熄火停车,关好车门,眼皮愈发沉重,倒头便睡……
模糊间,在田壤闲步……弦月斜空,一片耕地泛着柔光……有一处似女人半臀露于外面,莹泽诱人——趣前一看,是个大地瓜,被犁翻动,漏在地里……他喜不自胜,用两手扒出来,叫道好大的个头呀……再往前一瞅,些许花生米,闪闪发光……用手划拉,片刻成堆儿。他欢喜不迭,用两手拢起,再慢慢流下,回味意外的喜悦,不觉叫出声来……这一嚷,醒了——原来梦也……哎,空欢喜,一无所获,他惆怅侧身,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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