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娟,下雪了,上学时你最爱玩雪,你说她白,白的象冰,白的象皮肤,可是今晚却像灰天鹅凋落的败羽,是老天对我惩戒的先兆吗?如此说来,宁肯被埋,愿还大地一夜的洁白!
雪如破絮飘飞,无际无涯,连天挨地。
落脸即化,迷蒙了双眼,只能拔前撅后艰难前行。
他在山道上迷失了路,本该下山的路口被大雪笼罩,他走过了。他沿着另一个路口走下去,误认为找对了方向,结果越走离家越远。
雪漫漫,满目惨象,活象连片的鱼儿缺氧泛着灰白的肚皮,吐着揪心的白沫。踩出的脚窝一会儿就不见了。等到村头,才发现不对,这是邻村的,龙凤村在哪呢?
雪花影影绰绰,象失忆的群蛾,遮蔽天穹。
四外皑皑蛾骸,漫漫灰羽,天空象发泄私愤,使许其冰上盖雪;又像播撒哀怜,让他彻底忏悔!
记忆中的大树,村头熟悉的山墙,还有高耸的铁塔,这些都到哪去了?四周广袤无边,没有色彩的差别,高低的区分,只有一望无际的单色,眼睛在它面前是脆弱的,既疲惫又干涩。
雪终于累了,消停,他迷蒙着辨别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他更累了,身体坠沉,衣服被汗水雪水浸透了,肉体没一点儿热呼劲,只是一具走向绝望的躯壳。
他总算走到龙凤村头,他走向如兰刷车的小屋,他要向她表白,诉说一切的一切,再不说以后恐怕难逮机会,他感到身体的汗都出光了,头昏沉,即便小孩子推一把,他也站不住,倒了就站不起来了!都虚弱到如此地步,再不说,难道要带进棺材不成?
他扶着墙虚弱地喘着,如兰小屋的门上挂着把空锁,屋里无人。人到哪去了?
他不安地发抖!发抖的还有摇摆的本性。
上次在窗外喊我是国子,她不是说有事进来吧!真傻,这就表明还喜欢国子。肯定我进屋声音露了马脚,她才不从!
再说国子即便把钥匙还给她,跟王力说的时候表情如此平静,平静的让人吃惊,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可藏?眼下如兰不在这里肯定在国子家!不在国子家肯定去了我家苟且!如兰的钥匙一直没交给我,一切皆有可能——他定要探得究竟!
并且一竿子到底!
想着便迈动了脚步。
凌晨的村子格外静,熹微作美,地上、房上都铺玉镶银,如女人柔软的肌肤——女人是造物主的杰作,顶尖的精致,巅峰上的明珠。让人痴迷,也让人堕落。
他想起了婚后讲给如兰的笑话。
是啊,如兰那么美的肌肤,不是眼下的白雪,而是经过数日空气氧化后的那种润白。
他灵忽一闪,是不是自己错了——最好自己错了——最不愿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
他要告诉如兰,那件衣服是自己偷国子的,一招不得手,二招栽赃他人。还有窗外的鬼影,这都是他一时糊涂干的,企图让如兰乖乖依附他。还有龌龊的想入非非。
眼睛一愣,他看到自己家了!
可是一切皆有可能的魔鬼又驱使他昂然前行,前去探一探究竟。
他终于看到自家街门了……然而,熟悉的门上竟然没上锁!!
明明他上锁了--
连他锁完转身的动作都记得。锁完后看到了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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