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从娘家接到电话赶到了医院。
原来正春结婚那天,如兰的妈妈突然病了,如兰准备告诉红凤。可又想,两个年轻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是正春结婚大喜的日子,同学朋友相聚,怎么好意思拆散,于是下午自己收拾点东西准备走。
临走时,还没忘记问红凤,你们晚上睡哪?红凤将头天与明铎去镇上办的结婚证拿给她看。如兰笑,红凤也笑,都很开心。红彤的封皮,映照着女儿的脸蛋。
红风说原本住宾馆,后来一寻思,既然是探家还是简单朴实好。明铎要红凤一同住他家,可红凤不想见明铎那个后妈,看那个女人心里泛嘀咕,说不出一种什么滋味。于是对明铎说,就住她家。明铎一想也好,反正她家闲着。
如兰说:
“天气这么冷,很久没有烟火了,怎么可以呀!”
红凤说:
“可以烧点柴火,不是还有炉子吗,冻不着的。”还说过一两天去姥姥家看看。”
如兰仍旧不放心,傍晚临走前,想去那个家看看。
如兰边走边寻思,快十年了。
往日的家生疏了,生疏的家中曾有太多的故事发生。家里面的女主人已不是当年的。曾经和许其的海誓山盟,已成过眼云烟;与国子的缠绵遣倦,已春梦无痕。只留下抹不掉的伤痕累累!欢颜巧笑已不堪回首。
当年第一次,许其手牵手,带她来这儿时,房子尚未修缮完工,躺在充斥着泥腥味简陋的炕上,从挂着的苇帘缝透进的残月星光里,二人尤云殢雨,完成了男人与女人的蜕变,那心跳,包含着新鲜与羞涩,忧虑与憧憬,至今历历在目……
想着接近到街门口。
她踌躇,向四外瞅一遭。
摸钥匙,没有。
哦,她想起早已交给红凤的奶奶了。
看到街门已开。她犹豫往里瞄着,屋门虚掩。
虽是一瞥,可如兰早已心跳不已,脸色通红。刚抬脚欲迈,从正春家传来了噼啪的鞭炮声,正经地让如兰为之颤抖!
许其和她离婚拉东西时,点燃的“欢送”声,犹然在耳。
那串鞭炮躺在地上,此追彼撵,在她羞惭难当不说,还连累她的亲姐妹在众目睽睽下再遭侮辱。如伤口撒盐,羞面遭唾!想到这里,她躁红的脸蛋刷一下惨白,无形中被人掴耳光一般再也站不住了,低眉敛目匆匆走了。
隔着房子传来红凤奶跟邻居的对话:“你去干么了?”“我生炉子了,炉子好歹生着了,多年不烧烟火,乍一生,还真不顺畅!”
如兰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村子,在暮色中到了娘身边……
她一听到女儿和女婿煤气中毒住进医院的不幸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一路忧心忡忡来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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