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与弼的学问,大多是自己悟的。
他自己体悟出来的学问,与根本理学传承是有区别的。
否则吴与弼的徒子徒孙们,都投向了心学,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而今薛瑄是管不上这些事情了。
第二日,不等薛瑄去拜访吴与弼。吴与弼就来了。
吴与弼见了薛瑄,说道“不敢劳薛公贵趾。学生特地来拜访薛公。”
薛瑄自然客客气气的招待,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总体上来说,薛瑄而今七十多岁了。比吴与弼年纪最少大了好几岁。
两人屏退弟子,只有两个心腹弟子在身旁,站在吴与弼身后的就是陈献章。而站在薛瑄身后的弟子乃是阎禹锡。是正统十年进士。只是在官场并没有混多久,就辞官不做了。ii
两人相对沉默一阵子,薛瑄说道“李公所托非人,陈文小人哉,欲覆我道统,吴先生有何计?”
比起吴与弼,薛瑄身上那种道统传承的责任感更重。
这也是河东学派的特点。
后世就有人评价河东学派,完全继承了宋元儒学,根本没有反战,而吴与弼的弟子们,往往反自己的师傅,就如果陈献
章他传令的白沙学派,与吴与弼的学问大有不同,但是河东学派却是一脉相承,师徒之间,如出一辙,只要一听议论,就知道河东学派的。
而今薛瑄这一番话,更是说明了他们对政治上的不陌生,最起码薛瑄对李贤与陈文之间的关系,是很清楚的。
吴与弼说道“弟惶恐无主,还请先生示下。”ii
吴与弼自然不是一点主意没有,只是他不想有太大的动作。一来他觉得的《古文尚书》是伪作,固然对理学是一个大打击。但是书是伪作,学问不是伪作的就行了。
吴与弼的学问大多是自己体悟出来的。所以即便是这《古文尚书》是伪作,对吴与弼的打击也不大。
更何况,伪作也有不一样的区别的。
要知道,古代书籍都是竹简,可能是一片竹简弄混了,可能是某一篇串脱了。等等。单单凭借陈文的一篇文章,并不能说明什么。
即便陛下召集了他们,总是有说话的地方。到时候是真是假,御前论个究竟便是了。
这也是吴与弼的自信,自信自己的学问是不掺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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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薛瑄却不一样了。
倒不是是薛瑄自己的修养不如吴与弼,而是薛瑄最骄傲的是,他这一派传承有序,他从各个师傅往上退,与程朱都有关系。
这也是薛瑄的骄傲所在。
薛瑄将自己家的学问看成圣神的,自然容不得一点亵渎。更不要说,如果说大同之世这问题,他们看到还是微微的不怀好意,但是《古文尚书》伪作,与会试之中将《古文尚书》剔除考试范围之内,其中含义已经昭然若揭了。
薛瑄说道“我问过朝中旧友,朝廷是允许人开设报馆的。只是要在通政司备案而已,我已经筹集了千余两白银,正欲开设一报,拨乱反正,还请先生加入。”
吴与弼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献章在身后忽然发声说道“弟子也愿意出银千两,共襄盛举。”
薛瑄看了一眼吴与弼,觉得这个弟子有些不懂规矩,但是他的确比较缺钱,薛瑄是一个没钱的人,也是他的影响力大,才在士大夫之中搞来千两白银。至于千两白银够不够,实在不好说。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自然不能客气。
薛瑄说道“如此,就谢过了。”
陈献章更是主动与薛瑄的弟子商议起这一分报纸该怎么办,于是乎大明第二份报纸,也是第一份非公立的报纸就出现了。
薛瑄更是为这一份报纸起名字为《天理报》,其中含义也再明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