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走后,看热闹的人云散,晋王府的车马轧着青石板,从一条宽阔的大路拐入了一条小道,渐渐驶向工部侍郎府。
白锦玉坐在车厢里,不用撩开门窗,仅凭车外光线映于窗上的明暗,便就能大概猜出车子行驶到了什么位置。
侍郎府邸白锦玉最近跑得很勤快,为了把苏丽华教得和自己一摸一样,她几乎三天两头的就往侍郎府跑,眼前他们走着的这条小道,哪块墙头上长了狗尾巴草她都一清二楚。
宁王在长安出现,给白锦玉敲了一记警钟。
时间是非常紧迫的。
他先于诸王抵达长安安顿,以他的声望,必然成为随后而至的诸王榜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诸王一定与他来往亲密,他正好可以趁机笼络人心。
几乎不用怀疑,一旦时机成熟,宁王随时会就传位诏书的事情掀起风云巨浪。
对,是随时。
白锦玉心头一紧,以皇后那日的描述,传位诏书上没有御印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如果宁王就此发难要凤华将传位诏书公之于众……仅凭那个如今已无从考证的先帝指纹,是无法成为凤华正统承位的有力依据的。
如果这个动摇,以宁王的决心,是一定要借题将凤华是从皇位上赶下来的。
宁王趾高气昂、势在必得的神情再一次在白锦玉的眼前晃过。
以宁王的声誉和影响,再加上金奉烈随时为他效劳的武力储备,宁王登基取代凤华,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而这样,北境十四个州,就将作为交易的筹码落入厉国的囊中。
白锦玉心中忧戚,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这种朝堂大事扯上关系,但现在事实却是,她,白锦玉的确可以阻止事态发展!
只要她赶在宁王发难前将闻氏的家印带回长安盖在传位诏书上……
如此,宁王才翻不了天……
一个家丁在朱门黛瓦前探头,远远看见那豪华的马车,赶紧一溜烟儿地跑进了门里去通报。
不一会儿,盛装隆重的苏策领着独子苏达律及府中一干人等从门里出来恭候在路阶前,笑眼盈盈地向渐行渐近的一行人马注目,静静地等待他们靠近。
“见过苏大人!”马车停下,张猛先上前拜礼。
苏策端着垂荡的宽袖连忙将她扶起,心情大好道:“张护卫免礼免礼,晋王殿下可来了?”
张猛低声道:“来了。”
苏策连忙领着一众人等于府门前跪下:“微臣苏策,拜迎晋王殿下,晋王侧妃娘娘!”
车中的白锦玉听到车外跪倒一片的声音,突然有点紧张和不适,她这辈子长到这么大,从来只有她跪别人,还真的从未有人跪过她,更何况现在跪的还是年长于她的人。
“走吧。”凤辰看着有点不想动身的白锦玉轻轻道,先于她躬身出了车子。
白锦玉紧随其后,一出了车厢,便看见以苏策为首的十来个人匍匐跪拜在地上。
“岳丈大人快快请起!”凤辰上前,先将苏策搀扶了起来。
苏策客气地推辞了几句,起身,满心欢喜地看着凤辰看,眼中千言万语满满倒映着对这个贵婿的喜欢。
侍郎府的人跟随苏策施礼,礼毕之后几乎都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猎奇地盯着凤辰一顿瞧。
“女儿见过爹爹。”白锦玉对着苏策轻唤,浑身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苏策百感交集的应允,眼角甚至泛起了晶莹,俨然是一个对女儿情深似海的老父亲。
这时,苏策的独子、苏丽华的“哥哥”苏达律领着妻室走上前来,他毕恭毕敬地对凤辰行礼之后,白锦玉诧异地看见凤辰对着他也合手弯了一身。
接着,谢遥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叠整齐的纸张,递给了凤辰。
这些纸张经过白锦玉的时候,她留心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这些纸张一页页的居然全是纹银千两的银票。
这么一叠,少说也有五六千两!只见凤辰将银票悉数递给了苏达律,并语中含着歉意道:“成亲之后,事有耽搁,一直未能完成礼数,还请见谅!”
看着玉容仙姿的凤辰对自己这样亲切客气地说话,苏达律受宠若惊,整个人都懵了,额头发着虚汗道:“殿下言重了!殿下言重了!”
苏达律又看了眼手中的一叠银票,感慰道:“吾妹真乃荣幸之至,殿下这番心恤她,我和爹爹也可完全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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