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虑价格,这是员工福利。”
谢斯存听罢保持着双手举碗的姿势侧过脸,“真的?”
“甲方可以单方决定临时提高员工福利待遇,合同条款。”席溯一本正经。
“嗯,有这条。”谢斯存也点点头,而后转回脸把手里的碗又举的高了一点,“老板,两份!”
席溯笑道,“你以前可跟我丁是丁卯是卯算得很清楚啊,现在怎么不客气了?”
“现在不一样,我们是雇佣关系。”
“有什么不一样?”
“以劳动者的身份占资本家的便宜,也是为无产阶级伟大事业做贡献。”
席溯冲她挑起大拇指,“欢迎你随时来占我便宜。”
而后继续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谢斯存进食,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因为这美妙滋味而动容的细微表情。
仿佛这甚至比他自己品尝美味还令人愉悦。
或许是这些年的生活状况所致,谢斯存根本没有停下来慢慢享受食物的时间,她吃饭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她把碗放到餐台上向老板道谢后,席溯依旧在慢条斯理用筷子给自己的烤秋刀鱼挑刺。
连他极力推荐的鱼籽饭也已经放凉,还有大半碗原封不动。
无论如何,谢斯存的确惊讶于席溯的口味没有被高档食材驯化刁钻,也会为这种充满了市井气的地方慕名而来。
“好吃吗?”
在谢斯存捧着席溯强塞在她手中的外带杯喝咖啡时,他这样问道。
谢斯存点点头,极少在席溯面前露出一个心无旁骛的笑。
他为那个表情也心情大好,又追问,“什么味道。”
谢斯存疑惑地转过头,“你碗里不是也有吗?”
席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略显仓惶地低下头,搅了搅自己手中的饭勺,遮掩道,“唔,似乎酱油放少了。”
谢斯存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转过身扫视着身后的食客,为他搜寻那瓶四处辗转的特制酱油,“那就再加点,酱油很香。”
“不用了,”席溯却制止了她的好意,“浪费。”
理由也非常奇怪。
但谢斯存没有深究。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我喜欢看美食节目。”
谢斯存将信将疑。
“怎么,不相信?”席溯颇得意地一挑眉,“我吃过的路边摊可能比你还多。”
席溯的身份背景许多年来一直是人们口中经久不衰的谈资。
有人说他的父亲是一位殖民时代就已经移居海外的超级富豪,也有人说他的母亲是靠给黑道组织做情妇赚下第一桶金的传奇人物,总之花样百出,年年都有版本更新。
谢斯存也默认他出身不凡,否则不可能一人之力在岛城的群魔乱舞中如此周旋。
或许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也有宁可被家长开着车追几条街带回家罚站也要吃路边摊的经历吧。
这么想着,席溯的妖魔形象又人性化了许多。
而席溯也似乎被谢斯存美食当前疏于防范的态度所欺骗,暂时放下警惕。
谢斯存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他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谢斯存在来路上就已经观察得知,开在海滨的简陋小店并没有这类设施,步行到海滨浴场的公共卫生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可以保证自己的离开的这段时间之内,绝不会令席溯起疑。
谢斯存刚一走出店门的拐角就一路飞奔。
席溯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他要么也查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线索,要么就是来阻止自己查到和他相似的线索。
荒废度假区的沥青底下埋藏了什么?
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究竟要做什么游戏,才会让席溯如此提防自己?